“当日,民女见段公子头部受伤,倒于血泊之中,气息全无,唯恐遭受牵连,故偷偷唤来郁梅一道将其尸首抬往小悦房里,然后命郁梅割破手腕,留下一地鲜血,妄图藉此混淆视听。后来民女大病一场,神思恍惚,竟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民女病愈,想起过往种种,但觉追悔莫及,因而民女特来向大人领罪,请大人按律处罚。”说完,宁雪向堂上俯身叩拜,举止端庄而恭敬。
碍于莫知府余威,众人心中震惊虽更甚先前,可这一回,再无人胆敢作声。一时间,公堂内充斥着让人不安的静寂。置身于这片极静之中,莫念聪仿佛能听见宁悦的泪水滴落的声音。倘若宁雪之言属实,那么,在宁悦沉冤得雪的同时,她自己也不可避免成为本案嫌犯之一。堂堂尚书府千金,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着实令人不解。
不等莫知府回过神来,莫念聪抓紧时机乘势问道:“片面之词,不足为信。你可有凭证?”
“郁梅,给莫大人看看你手上的伤。”宁雪轻声吩咐道。
郁梅急忙捋起衣袖,露出象牙色的手腕,其上果真有一道长约三寸的疤痕。
见状,莫念聪脸色一沉,怒声斥道:“荒唐!这不过是一寻常刀伤,岂能作为证据!”
莫知府一听,即刻连声称是。他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迫使宁雪知难而退。需知道,一旦宁雪涉入其中,宁镇海势必会出面袒护,而段南天也绝不会因此而息事宁人,如此一来,除非官府能寻得真凶,否则命案便再难有了结之日。作为主审,莫知府自是不愿见本案一拖再拖。好不容易等到宁悦认罪,偏偏宁二小姐又在此时出来搅局,这让我该如何是好?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莫知府暗自长吁短叹道。
对于莫知府的忧虑,莫念聪倒显得不以为然。他继续以疾言厉色步步紧逼道:“宁雪,关于段明之死,你可还有隐瞒?”
闻言,宁雪心中一惊,稍一失神,握在手中的匕首便从袖口滑落在地,金石相碰,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捕头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捡起匕首,以免宁雪情急之下伤己伤人。除此以外,我还能说什么?宁雪既委屈又心焦,转头看向郁梅,见其双眼发亮,嘴角微翘,似有期待,不由得气上心头。好一个阴险小人,你为了侧妃之位,竟打算陷害我!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么,还不如由我来说出一切,总比她胡编乱造要好……郁梅,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得逞!想到这里,宁雪抬头直视莫念聪,神色凛然。
“段明是死在我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