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过后,天色分外清明,冬日的暖意洒满大地,就连厚厚的积雪也为这金色的光芒所融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地停靠在宁府大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在树荫的笼罩下,马车显得更加昏暗。直立于马车旁的是一身穿深色粗布衣的车夫,穿着单薄的他抵着严寒没有一丝畏缩,应是有内功护身。对于宁府门前的骚动,他仅是漠不关心地观望着,聊作消遣。这时,一个银白色的身影迈着急促的脚步朝他走来,使他当即诚惶诚恐地单膝跪了下来。未等他开口问安,那人便挥手让他起身退到一旁,自己则蹑手蹑脚地钻进了车舆里。车窗被车帘遮挡得严严实实,日光照不进来,幽暗中,唯有那小小的暖炉发出微弱的光亮,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温暖的车舆内,身披月白色绒袄的少女正倚着软枕沉浸于睡梦之中,浑然不觉有人走近。而一直伏在她脚上、通体覆有白色羽毛的圆球却机警地抖了抖翅膀,仰起头,睁着惺忪的圆眼往来人看去。生怕惊醒宁悦,安瑞祺伸出白净的手轻轻地抚摸白鸽圆滚滚的身体,借此让它安定下来。白鸽眯着眼任由安瑞祺替它理顺羽毛,看上去甚是受乐,就这样,车舆内重归平静。见白鸽倒头睡去,安瑞祺悄悄地走到宁悦身旁坐下,凝视着她清秀静谧的面容,嘴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半响,宁悦缓缓地张开双眼,惊讶地发现安瑞祺正一动不动地端详着自己,不禁叫出声来:“啊……”
“怎么了?”安瑞祺温和地问道。
看着安瑞祺清澈的双眸,宁悦细声嗔怪道:“祺大哥,你既然来了,为何不把我唤醒呢?”
闻言,安瑞祺微微一笑,故作遗憾地回道:“我不过是想静静地看着你。悦儿,这里有我守着你,何不再睡一会儿?”说完,安瑞祺用指尖细细地描绘着宁悦泛红的眼眶,心中一阵揪痛。
自下定决心回京后,宁悦便终日坐寝难安。一方面,是她不得不重新踏入段明命案这一深沼之中。难道真能如安瑞祺所言,她无需再蒙受不白之冤?另一方面,是她自觉愧对宁府上下,愧对莫念聪。当日我不告而别,置他们于困苦之中,如今又有何颜面回去去见他们?宁悦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安瑞祺伸过来的一手,借由从掌心传来的温热定了定神,说道:“祺大哥,带我进府吧。”
“进府?”安瑞祺俯身向前,在宁悦耳边明知故问道:“悦儿说的是将军府吗?”
宁悦怔住片刻后方才明白过来,脸上绯红一片,含羞回道:“事关紧要,不想祺大哥竟还有心思和我说笑……”
安瑞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