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宫门后,段南天瞪了安瑞祺一眼,方才松开手,驾轻就熟地朝御书房走去,安瑞祺与莫念聪二人则跟在其后,并肩而行,余下众人则在宫门外等候。
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皇上一听太监通传那三人一同前来求见,顿感头部隐隐作痛,无奈不能不见,只好让三人在门外候着,以挫一挫三人的锐气。正如皇上所料,三人立于寒风之中约莫两个时辰后,便开始显出疲态。管事太监生怕三位朝中重臣冷出病来,急忙到皇上面前请示。
皇上听后冷笑一声,淡然地说道:“宣。”
不一会儿,三人便昂首阔步走了进来,丝毫不见潦倒之态。皇上扫视堂下三人一眼,又重新埋首奏折之中,心中既欣慰又惆怅。“三位爱卿有何要禀但说无妨。”皇上冷冷地说道。
“老臣求皇上为老臣犬子主持公道啊!”段南天先发制人,双膝一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朕记得早已下令限知府府衙三月内结案,眼看期限将至,爱卿何故要在此时重提此事?”皇上仍旧专心致志地批阅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一切皆因今日两位大人以身受皇命为由,带着大队人马闯入老臣府中要求开棺验尸。”说到这里,段南天朝身后两人哼了一声,“可怜犬子无辜惨死,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已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如今竟还要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实在是天理不容!还请皇上替老臣做主啊!”
任凭段南天如何声泪俱下,痛斥安、莫两人冷漠无情,皇上却不为所动,原是这数月以来,此等陈腔滥调他已听过不下十数次。起先几次,皇上心中确实满怀同情,即便他不知进退,闹到金銮殿上,要让宁镇海偿命,皇上也顾念其丧子之痛,不忍苛责,后来说多了,便让人有些厌烦了。
皇上冷眼待之,漫不经心地问道:“安爱卿,朕遣人给你送去的手谕何在?”
“回皇上,臣方才已将手谕示予尚书大人,无奈微臣不才,传达之时词不达意,故而令尚书大人有所误会,实在愧对圣颜……”安瑞祺谦恭地回道。虽说段南天横行霸道之举人人皆知,对安瑞祺又是屡屡恶言相向,其子段明为人轻佻放纵,亦非善类,然而,当安瑞祺看到段南天为了他的独子不顾身份,在人前老泪纵横,不其然想起在他生病之时、受伤之时,安定国心如刀割、低头拭泪的样子。所谓虎毒不食子,天下父母爱子之心,想来皆是相同的,如今段尚书的悲痛,可想而知……安瑞祺心中对其甚为怜悯,因而宁愿自己领受失职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