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值夜,林玉安听见她在床边的长椅上,面带苦涩。
“夫人嫁的是世家大族余家,荣国公府的这样的人家本就盘根错节,水深火热,夫人尚未入京时还有五姑奶奶护着你,进京之后又有老夫人事事维护,您自个儿虽也受了不少的冷眼,可到底还是涉世未深,抓不住姑爷的人,如今这日子才过的这般煎熬。”
许妈妈说着又是轻轻一叹,见林玉安不说话,便又道:“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伺候不了您多少年了,可我深知老夫人待夫人的这片心,若是夫人一直这样郁郁不欢,我就是进了棺材也难以安眠。”
空气凝滞了半晌,才听见林玉安低语道:“许妈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如今这日子就像是陷进了泥潭,前路渺茫,举步维艰,我一个妇人,说起来还是一个弃妇,能有什么办法。”
许妈妈不知为何,淡淡的笑了笑,“夫人到底是把有些事看的太重了些,我知道夫人在想什么,您从摇蕖回来后就强颜欢笑,实则都是逢场作戏,您担心的是姑爷若带了那女人回来,您的身份会被动摇,两个孩子会成庶出,被人欺负,你还想着姑爷对您恩情尽断,自己却仍旧放不下。”
林玉安感觉自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被人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惊诧错愕。
“夫人,您有没有想过老夫人为何会给您留下那么多的产业,为何不雨露均沾,匀些给二房三房的姑娘?”徐妈妈轻哼一声,“老夫人希望你能够借用她给你的这些产业活的轻快一些,谁知道您竟然钻进了死胡同里不肯出来了,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若我是夫人,定要好好的看顾好老夫人给的这些产业,把自己的腰杆子撑起来,以后即便真的同姑爷夫妻情分断了,也能有个体面。”
这些话林玉安何尝没有想过,可是她觉得自己仿佛油尽灯枯,对这些事提不起兴趣。
可是被许妈妈这一番敲打,她感觉自己像是又在迷雾中看到了方向,可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何时就进入了梦乡。
因着天亮就要随同魏氏一行人进京,许妈妈在前一日就收拾好了箱笼,林玉安醉酒吹风,早上有些发热起不来,洗了一把冷水脸才强打起精神,同王庭珍和魏氏一起去了魏老夫人那儿告别。
林玉安过去的时候,屋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魏老夫人神色恹恹的躺在屋子中央的罗汉榻上,秋风乍起,吹得堂前挂着的一副杏花村沽酒图飒飒作响。
“去,把帘子放下来,老夫人头疼,受不得风。”
魏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见林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