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门口的只一个素衣的小丫鬟,见了林玉安,欠身行礼:“三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通报。”
同以往一样,小丫鬟很快就领了她进去。林玉安知道主母向来不会刁难她,所以也只是照旧按规矩请了安。
堂屋里,两溜普通成色甚至有些陈旧的木椅子一边六张,正对门的高位上,坐着个梳着妇人髻,模样平平,簪了一根素净银簪子的妇人,年纪三十左右,看着却十分显老,眼睛周围都起了褶子。
这正是林府主母,林方氏,方大娘子。方大娘子下首左侧的一排椅子上,两个和林玉安年纪相仿的素衣少女正吃茶。
“大姐姐,三妹妹妆安!”
那两名少女也款款起身,回了礼,方才坐下。几人的眼下俱可见青黑之色,想来是父亲刚走到,难免伤心。林玉安想着,便也如同以往一般,并不多言。
大姐姐林玉珠如今年方十五,刚及笄,原是还谈婚论嫁的年纪,因为家中白事,只好耽搁了。
三妹妹林玉卿年纪较林玉安小一岁,正是娉娉袅袅,情窦初开的双六年华。
林家姐妹性子都十分娴静,等闲不爱说话,在南水庄,颇得佳名。说起林家女儿,谁不称赞一句林家有女百家求。
方大娘子身子单薄,坐在高堂座上神情哀恸,“你们三姐妹,如今失了庇护,家中尚无男丁,你们父亲便撒手而去,偌大的家,就只我一个撑着,我也是……”
不出意料的哭声又响了起来,林玉安心中有些缭乱纷杂,刚开始听着还忍不住掉眼泪,近来听得多了,竟觉得有些聒噪。
说来也是,人走茶凉,刚开始掉的眼泪还有几分真情,过了那几日伤心的劲头,便是唱戏一般,分不清真假了。
林老爷生前也不曾常来霖西苑,林玉安也不是没有见过方大娘子埋怨嫁人了倒像守寡,想来也是没有什么真情实意的。
林玉珠站起身,走到方大娘子身旁,倒了一杯茶恭敬的奉上:“母亲,父亲已经去了一个月了,您整日里以泪洗面,夙夜难眠,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啊。”
方大娘子头埋在捏着手帕的胳膊上,一手揽过林玉珠,贴着她的头,哭声连连。林玉卿见了,也站起身走了过去,拍着方大娘子的背安抚着。
这么一来,便只有林玉安一人坐在席上无动于衷,却也不是她冷心冷情,实是方大娘子身边已经没了落脚的地方,再说她只是个小娘养的,平日里中规中矩惯了,也不知如何奉承安慰。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