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欸乃声伴着轻愁。
从此山高水长,再见无期。
一日后,船过应天府。再向北行两日,便可至扬州。
我正在船舱中烤着炭盆睡得迷糊,忽觉脚下剧烈震颤,连带着一阵急剧旋转,连木桌上的茶壶茶碗都掉了下来。
地震了?我眼疾手快地将滑向老爹的炭盆踢远,又抱住身边东倒西歪的阿暖,大约过了两分钟,船才重新平静下来。
我便走出船舱,向艄公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公子莫怪,方才遇上艘不讲理的大家伙,非要拦在咱的船前头。”艄公也是一脸气恼,“眼看要撞上也不避让,典型的以大欺小。老汉我没法子,赶紧将船转了个向,各位客官可没吓着吧?”
我摇头表示无事,又问道:“哪只船如此蛮横?”
艄公便伸手给我指了指,见不远处果然有只两层大商船正不紧不慢地徐徐前行。我凝神看了一会儿,对艄公劝慰道:“老伯也不必气恼,只怕不是它故意不让,而是负载过重,想让也让不得。”
当日为了查官盐的案子,在这大运河上坐船足足月余,倒也让我这旱鸭子对明代的商船漕运有了些许了解。
譬如眼前这艘大商船,观其航行速度和吃水深度,便知这船上承载的货物着实的不轻。
如今已是隆冬季节,运河上商船寥寥,更显得这艘大家伙十分显眼,不知运载的是何货物。
我正立在船头思忖着,我们的客船恰从那大商船身旁驶过,便见那商船船头上,十几个人正临江饮酒。许是酒到酣处,口中呜哇大叫,唱得鬼哭狼嚎。
我正凝神听着,却听身边的艄公抱怨:“这是群什么玩意儿?既不说人话又不做常人打扮,真不知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