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拒绝还是答应,这是一个问题。这里面不止是饱含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还有他对自己的信任和企盼,可是应物从来不是一个为别人而活的人,他还没有做好为另外一个人守护一生的准备。
章石从应物的表情看出了他的犹豫,他意识到自己此时让他表态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笑着制作了应物的回答:“你不用急着答应我,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哪一天我出现意外的话,请你帮忙照顾她。”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片刻,看到应物要开口说话,赶紧又抢着说道:“当然,咱们一切都要慢慢来,今天咱们就先谈到这里,在你做出最终决定前,请帮我保守这个关于父亲的秘密。”
应物心里有两个声音不停交战,一个催促他赶紧答应,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而且绿柳对他也很好,他没有理由拒绝;另一个声音则在反对,应物是自由的,不应该受到任何的约束,只要抓住一头狼,信守自己的承诺,无论溪流还是湖泊和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
章石见应物久久不回答,长长地叹息一口气,起身慢慢地离开了,他的独眼中闪烁的光芒十分复杂,复杂得连他自己一时都无法判别。
章石走后不久,绿柳悄悄来到了他的身旁,红着脸问道:“我爹刚刚和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应物不想对她撒谎,可是又不想让章石难堪,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天气已经转凉了,我们得赶紧多储备些食物和衣物,否则一到冬天会很难熬的。”
“我才不怕呢,只要有你和爹在,再冷的天我都不怕了。”绿柳说完,自己都被自己不害臊的话吓了一跳,脸更红更烫了,她赶紧在应物身边坐下来,用双手捂住脸,却又偷偷从指缝间观察应物的反应。
应物茫然地望着脚下的溪流,月光照射在它们之上,泛起粼粼光波,心中浮现出一个疑问——它们自由吗?
不,他们不自由。应物按照章石的思路得出结论,它们必须依山形,就地势,随波逐流。这天下清濯,泛起的便是清波;这天下是沉珂,所过之处便泥沙俱落。
……
接下来的几天依然没有多少收获,不过所幸章石的伤已经慢慢好了起来,已经能够在崖壁上进行锻炼,除去个别受伤较重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开始准备外出觅食。
第二十天,人们迎来了太初二年第一个寒冷的天气,一些衣着单薄之人开始瑟瑟发抖。章石下令,大家从后山隐秘的地方下山,避过路口的岗哨,往更远的地方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