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物再次做梦了,他梦见了自己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母亲甘棠在前面拍着手逗弄自己,自己便追着母亲的手跑,可每次眼见便要追上的时候,母亲便后退几步。应物突然发飙了,回过头冲着在身后防护自己摔倒的春香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那腰上的肉本来就最细嫩,被应物一掐立刻起了几个乌青的疙瘩,春香哇地一下哭出声来,以后每次见到应物向她跑过去都吓得浑身颤抖。
紧接着他梦见了自己小时候调皮,追着大哥江齐满院子乱跑,大哥最后躲进了书房的夹墙里,应物找不到,就生气地咬书案,接着咬竹简。那时候他正在长牙,痒起来便什么都咬,他的牙齿特别锋利,没几下便把书案咬下了几个缺口,把竹简咬得粉碎。江齐心疼地跑出来,抱着竹简的“残骸”仰天长叹,却不忍心责备自己这个小弟。
再往后他梦见了霍嬗,两人在海滩边玩耍,应物摔倒了,霍嬗伸出手拉他,嘴里不停地说:“起来,江应物,快起来!”
应物伸手去抓他的手,可是却抓了个空,霍嬗退到了海中,海水漫过了他的双肩,可他嘴里依然在不停地喊:“快起来,江应物,快起来!”
应物很想爬起来把他拉回沙滩,可是浑身酸软毫无力量,他忍不住哭喊起来:“快回来,霍嬗,你会被淹死的。”
“我已经死了,可你还没死,快起来。”霍嬗还在往后退,海水渐渐漫过他的嘴,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身子开始拼命挣扎,依然在重复着那一句话:“快起来,江应物,快起来啊!”
霍嬗身子一个踉跄,海水终于漫过他的头顶,只留下海面一个小小的漩涡。应物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悲痛,大喊一声:“霍嬗!”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
四周依然黑沉沉的,可是应物已经从沉睡中惊醒过来,他惊恐地发现原来不是霍嬗死亡,而是自己差一点死在这黏糊糊的液体中。他一咬牙,双手同时用力,挣脱了吸在手臂上的几个吸盘,紧接着把额头上、脑袋上、胸腹上和背上的吸盘一一扯断。他的动作很坚决,也毫不留情面,甬道似乎受到了影响,开始颤抖和痉挛,想要通过自身来挤压应物,应物狠狠地用手指插那甬道,抓起一块湿滑的东西便用牙齿狠狠咬破,一边扒一边啃,一边啃一边扒。
甬道开始疯狂扭动起来,搞得应物有些晕头转向,可是他完全不管不顾,等到他咬上第三十八口以后,前方突然出现了幽暗的亮光,似乎预示着已经找到了出去的通道。应物再不迟疑,手脚并用,生生把甬道撕扯出一个比他身体还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