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的铁石敲击声交织在淅沥的秋雨中,融入幽深的山林之间,勾勒出一幅勤劳的秋日矿工图。
署令大人坐在伞盖之下,把玩着手中一枚玉扳指,这是他准备送给少府大人的贺礼。他时而展颜欢笑,时而凝神思索,花白的胡须随着表情微微颤动。这扳指莹润细腻,署令大人越看越爱,心中甚至多了一丝惋惜。
江寰潋就站在署令大人背后,目光远望,似乎融化在这苍山幽木之间,这喧闹的场景似乎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这座小小伞盖就像遗世独立的宫殿,形成极静与极动的强烈反差。
雨似乎越下越大,在脚下形成哗啦啦的水流。一个仆从烧了一壶茶奉上,恭敬地说道:“署令大人,署长大人,山间湿气重,喝点茶祛祛瘟毒。”
署令大人接过茶碗,突然扭头问江寰潋:“寰潋啊,这雨下了多久了?”
江寰潋把目光从层峦叠嶂的山林间收拾回来,微微躬了躬身子:“回大人,已经半月有余了。”
“哦,都这么久了。”署令大人叹了口气,突然转换了话题:“你家二夫人跟你也有十年了吧,怎地就没给你添上个一男半女的?”
这突然的问话弄得江寰潋有些措手不及,他干笑了一声,正在考虑该如何措辞,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快跑,矿洞要塌了!”
署令大人和江寰潋同时抬头,只听见矿山发出轰隆隆的震响,江寰潋一个趔趄,两人手中的茶碗都打翻在地。紧接着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
山林在摇曳,土地在翻卷,矿洞张开黑黢黢的大口,无情地把一个个苦工吞噬得无影无踪。江寰潋跟着署令大人在满是泥泞的山间狂奔,冰冷的水珠顺着发梢脖颈渗透进全身却浑然不觉。等到一切归于宁静,众人伫足回首时,看到的是一幅多么惨烈的景象,泥浆混合着鲜血流淌在倾倒的树木山石之间,凄厉的呼号充塞在深沉的苍山秋雨之间,死亡的气息弥漫在侥幸活着的人心中。
署令大人瘫坐在地,眼泪顺着灰白的老脸潸然滑落,口中喃喃自语:“天地震崩,人间罹难,缘何会如此?缘何如此啊?”
“大人……”,江寰潋欲言又止,不知该安慰还是该庆幸,他的身子依然止不住地颤抖,如寒风中簌簌的枯叶。
“有多少人……罹难?”署令大人双目空洞地从活着的人身上掠过,声音喑哑无力。
一名杂役清点后禀报道:“回大人,此次开矿共七十二人,逃出来的十不足三。”
署令大人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