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拿过刘天宝献上的木块,远远瞧一瞧,黄澄澄,金块一般。拿在手上,才看清上面清晰若刻的纹理。这木料,跟皇宫内院的柱子屋檐相比,只好不差。
皇帝忍不住啧啧舌,这么好的料子已是难得,更何况刘天宝说的,那叫几十根呐!
许文亮道:“皇上,且不说兰成杰私用皇家木料实属僭越,就单说这金丝楠木价比黄金,却比黄金更加难得。兰成杰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竟收藏了三十几根楠木,可见是一个巨贪。”
皇帝将那块楠木紧紧攥在手心儿里,这些年虽然也有不少朝臣参奏兰成杰贪污受贿,但每每派人查实,都没有实据,今日倒好,一脚踩进了狐狸洞,什么脏的臭的都来了。皇帝心里膈应得紧,一个大贪官见天在眼前晃悠,自己却视而不见,说出去叫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兰成杰欺君太甚不假,但要是真的把他严办重办,皇帝的体面也就荡然无存了。这事儿不能闹大,否则皇帝的面子挂不住。难道要让天下人窃笑:他们的皇帝是个旷古罕见的笨蛋,被一个大贪官耍的团团转吗?
皇帝的脸色愈发铁青。
抄家就是这样,查不出东西的时候,皇帝没面子,查出来的东西太多了,皇帝更没面子。元熙站在一旁,偷眼瞧着皇帝的脸色,心知这会儿不能逼皇帝太急,否则不是挺着身子往刀口上撞吗?
“父皇,儿臣倒是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皇帝扭过脸,看了她一眼:“什么话?”
元熙微微一垂眼:“回父皇,如今快到年根,阖宫上下都盼着一场盛大的庆典,父皇若是在这个时候把兰成杰重重惩办,恐怕会扫了过年的兴致。兰成杰贪污受贿必然假不了,但若是父皇继续查下去,只怕会扩大事态,让朝臣们惴惴不安,反倒与国事不利。再者说,兰成杰是一品大员,就算他有诸多的不是,也不该惩罚太甚,古语说,刑不上大夫。若是当朝一品被斩杀于市井,恐怕会损了朝廷的威严。儿臣以为,父皇只需将他贪污的银钱核查封存,充入国库即可。至于罪名,还是以李戾案为首,以正视听。”
许文亮听罢,忍不住叫了一个好。皇帝侧过脸看了许文亮一眼,唇角溢出一丝满意的笑:“你也觉得好?”
许文亮跪道:“皇上,太子妃说的有道理,不管怎样说,兰成杰确实不该严办。太子爷还在东林州,这会儿若是揪住兰成杰不放,难免让旧派势力人心惶惶,他们要是来个铤而走险……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好吧,”皇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