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萧容湛回到东林,无疑是皇帝对旧派的最后通牒。他也知道旧派需要他,可他这些天实在没心情站起来。
事实上,比起让他失去做男人的资格,让人嘲笑,他更希望自我了断的干脆利落。起码,死亡比现在更让他有尊严。
前几日的夜晚,他搂着元嘉安寝,从元嘉枕下摸到了一瓶药。他咽了两颗,同元嘉厮混了一会儿,他才记起,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这药对一个残疾的人来说,毫无作用。
霎时,他将药瓶砸的粉粉碎。
一个残疾的男人还可以苟活,一个残疾的王爷究竟还有什么价值?好几次面对尖刀,萧容深都退却了。死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容易的是如何死得其所。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大楚的皇帝,和亲王的父亲,在萧容深身后事上,皇帝绝不会有丝毫的吝惜。这让萧容深心里一阵郁闷,完全欣喜不起来。
萧容深冷笑两声,风光大葬,有时候再讽刺不过了,死的再风光,也不如活得轰轰烈烈。他揉揉眉心,就冲老爹的这份“大方”,他也不能死。
水面是那样的寂静,过分的安静让萧容深感到不安,像终日潜伏在身边的不计其数的危机。虽然他很清楚,皇帝暂时不会杀他,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惶恐,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他知道,皇帝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的,杀掉自己亲生儿子的机会。
高秉延倒了一杯酒,酒液砸在碗里声音很响。萧容深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高秉延冷笑道:“殿下如今有些草木皆兵了。”
“高相,你带本王来这儿究竟想说什么?”萧容深端起酒杯,一口饮了。他皱皱眉,这哪里是一杯酒,分明是一口水。
“殿下觉得这酒味道如何?”高秉延问道。
萧容深愕然望着高秉延,他喝的津津有味,萧容深低头看看那只酒壶,并非是一只能倒出两种酒液的转心壶。他抢过高秉延手中的杯子饮了一口,还是一杯水。
“这酒有什么味道?”萧容深不解。
“苦味。”高秉延答道。
“苦?”萧容深又饮了一口,还是淡而无味:“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殿下如今的日子也是什么味道都没有,这还不够苦吗?”
萧容深变了脸色。
回头想想,他这一生,除了安逸平和的孩提时光,再也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可那个时候他真没觉得苦,倒是这些日子,没滋没味,苦不堪言。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