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着了。面面相觑的不再说要把章先生怎么怎么样。他们只一个劲的埋怨章先生有多可恶,自己是共产党不说,还要去发动那些穷人来害富人。叫他们担心真有一天被穷人们来共产共妻。他们埋怨还不够,最后还咬牙切齿地骂章先生。最后,他们在大少爷回来不久,离开了但家。
听到大少爷的脚步声,大少奶奶面带微笑的从房里出来,在房门前接住他。他没有看见妻子,眼睛里看见的却是捧着满升米的道士在哭,和捧着空升子的道士在笑。妻子不知道,拦着他没问他吃午饭没有,先问他针线买回来没有。他一惊,站住,这才注意到妻子站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妻子想想,就对妻子摊开双手摇摇头。妻子责怪的瞪他一眼,而后叹息一声,想对他说点什么。他却推开妻子走进房去,在妻子的梳妆台前侧身坐下,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梳妆台上。
妻子看他闷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想着什么,就走过去问他。他看都不看妻子一眼,更莫说回答她了。妻子抬手摇摇他,继续问。他就不耐烦的狠狠盯妻子一眼,继续低头想。
妻子一副不明白的表情站在他身边盯着他,心里想着自己今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叫他这样对她。想了会儿,她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倒是她交代他办的事没有办好。她走到床前,用不明白的眼神盯着他看,慢慢地坐在床上。心里又在想他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间变成这样,无缘无故的瞪她。
以前他赶场回来,看望父母后老远就会叫她,并微笑着向她走来,跟她一同走进房间陪她说话。还拿出他为她买的首饰来哄她开心;有时候是一对钗子,有时候是一对耳环。即便没赶场去,出去了他也会给她摘一朵两朵鲜艳的野花回来插在她的头上,再捧着她的脸端详一会,夸她几句。然后就是灿烂的笑脸,和开心的笑声,他的,她的。几十年都如此。虽然他们都不年轻了,今年一个五十二岁,一个四十六岁,但这样的事一直没停过。就在昨天他去地里看庄稼的时候,还给她摘了两朵粉红的野花回来插在她的头上,然后欢快的笑声就在他们房间里飞扬。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好,这要源于但家大少爷是个一直长不大的老小孩,成天都在嘻嘻哈哈,永远都不懂事,永远都不思考事,永远都不为家里的事操心。
以前但家大少爷只知道一件事,浪漫,哄妻子开心。
现在,但家大少爷又知道了另一件事,未来,自己的,子孙的。
今天,是但家大少爷第一次这样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