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就算人们想回来,也没办法提前通知。玉苏甫和妹妹见到父母特别高兴。
爸妈这次来是接大家去县城的,因为放秋假,家里也没种田,所以他们想带着老人孩子去泽普待十天半个月,好好玩玩、转转。于是那天吃完午饭,全家就坐在拖拉机斗里,迎着风沙,说说笑笑地奔县城去了。
这一去,就是二十天。二十天后,爷爷又带着玉苏甫和妹妹回到了库特其村。家里的院子满覆黄沙,看样子最近风沙相当大。
爷爷带着两个孩子,想把屋里和院里打扫了一遍,就当他推开工具棚拿扫把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具已经被风干的尸体。
那具尸体是个女人,她大概受了伤,可能一开始躲在工具棚里过夜,然后一觉睡过去,再也没能醒来。沙漠地区气候干燥,加上风大日晒,所以尸体的水分迅速蒸发,并没有腐朽溃烂。
尸体保存得很好。玉苏甫一直记得它的样子。从脸庞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女人,即使她已经死了,但那恬静的样子应该胜过任何一个他曾见过的女性。
家里发现了死人,这毕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库特其村偏僻而荒远,完全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所以爷爷找了几块木板,偷偷订了一个简陋的棺材。
他趁夜跑到沙漠里,把尸体和身上的背包装进棺材里,然后埋在了沙漠深处。玉苏甫只记得,那个位置就在村子尽头最大的一棵胡杨树的正东方。
二十多年后,当玉苏甫带着闻廷绪找到那棵胡杨树的时候,它原来所在的绿洲已经成了沙漠,它孤独地蜷曲在流沙里,已经枯萎了一半枝叶。
玉苏甫后来告诉老闻,他说,当闻廷绪移走母亲尸体后的第二年,那棵胡杨树就完全枯死了。
“胡杨林都是成片成片的,但那棵老树孤愣愣活在沙漠里,其实就是为了守住大姨的一缕魂魄吧。”他在电话里如此说道。
……
闻廷绪重复着玉苏甫的这句话,他脸上已经流满泪水。
“我是个罪人,我母亲本来有个寒酸的墓穴,但我又把她迁移出来,重新安置在子合城的遗址上。她在那堵废墙下足足坐了两年……
“但没办法啊,她和父亲都背着万人唾骂的罪名,即使入了土也没办法安宁。他们都是要强的人,耿直清高,还有道德洁癖,如果就这样背着污名死去,即便在九泉之下也绝对没办法甘心的。”
“唉,死者长已矣,生者自扰之。与其说是他们不甘心、不安心,还不如说是你永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