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就跟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朝外面汩汩流着。血染红了地上枯槁的庄稼叶子,然后全部洇进宽厚的泥土里面。
“咱们去医院,医院……”古钟的眼泪流了出来,他颤抖着想抱起笑笑,但笑笑的身体已经变得很凉、很重,他拉了几把都没将她扶起来,他自己反而一个屁蹲跌在地上。
“我、我打120……”他拿出手机说。
“不用了,哥,我也不想再活着了……”笑笑伸出血糊糊的手,将他的手机拍在了地上。
“活着太苦了……你就让我去个安宁的地方吧……”她喃喃地说着,然后就这样没有了气息。
古钟抱着笑笑的尸体,他想哭,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颤抖着,呻吟着,哽咽着,都想涕泗滂沱,都想泣血稽颡,都想呜呼嚎啕。
可是,他的眼眶里却干干的,怎么也流不下泪水来。
半个小时之后,曲江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这群女的,趁老子不注意,把我打昏铐了起来,幸亏老子有备用钥匙!都跑了,跑了仨!就剩下这一个,这回金老大非得扒下咱们的皮来不可!”
“她也死了。”古钟有气无力地说着。
“我擦!”曲江愤怒地像一头野牛,他狠狠一脚闷在笑笑的尸体上。
……
两人把笑笑的尸体抬回房子的一楼,曲江看着尸体,不停地抓耳挠腮。
“咱们把她安葬了吧?”古钟说,“然后就去自首。”
“自首个鬼!我可不想蹲大狱!”曲江咬咬牙,他忽然冲到院子里,扛着一把铁锹跑进来。
“你也来!那还有一把锨!玉米地下头有条沟,水早就干了,咱们先把她埋那里!等着有机会再挪一下!”
古钟没吭声,他就像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人似的,看着笑笑苍白的脸一动不动。
曲江啐了一口,他扛着铁锹跑出院门。过了一会儿,他又冲了回来,把笑笑的尸体背了出去。
那一晚上,曲江一刻都没有闲着,他把整个院子和一楼都仔细擦了一遍,又扛着铁锹,把笑笑受伤的地方的土都翻了个个儿。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失魂落魄的古钟上了车。他没有买去魏阳的票,而是买了两张反方向的火车票。
但两个人刚一下火车,就被两个纹身的人围住了。
“怎么?带丢了货,还想去旅游吗?”他们拿着两把匕首,抵在两人腰上问。
“哪里,我们是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