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临走前清一下现场,一切都简单而且完美。
安启民没有说话,他默默从工服里摸出一把工具刀,拿着朝杜万芊一步一步走过去。
“对对,帮我割开绳子,你小子他妈运气真好,今天算是赚到了……”
安启民举起工具刀,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刀片直直地划了过去——
“唰”的一声,他看到眼前一片血红。血液都是鲜红鲜红的吧,那天他半夜接了电话、赶到学校时,看到的也是女儿尸体下那鲜红的热血。
杜万芊瞪大眼睛看着他,血液从她喉咙里汩汩地喷涌出来。她想说话,但嘴里只能吐出红色的泡沫,被割断的气管处“嘶嘶”地吸着空气,好像毒蛇垂死挣扎时发出的声音。
安启民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混乱,他后退两步,躲着流过来的新鲜血液。他试图抬手看看表,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
五分钟之后,安启民离开了出租屋,再也没有返回。
他返回修车铺的时候,翟大妈还坐在马扎上等他。他慌慌张张地打了个招呼就钻进了地坑里,在地坑里他换了一身衣服,将带血的手套、衣物和工具刀都塞到了面包车底盘上,然后焊上一块铁盘拦住。
翟大妈根本没有觉得之前帮老安圆谎算什么大事儿,直到警方找上门来要查什么不在场证明。
老翟虽然仍然替他打了包票,但她也开始疑心起来。因为警察都找上门来了,还是杀人案,还偏偏老安就那个节骨眼出去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付,但老安这个人忠厚踏实,是个可以安心托付余生的好老伴儿,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老安会干杀人的事儿。
她心事重重,既不敢跟居委会的人说,又不愿去找安启民当面询问,一来二去就给郁闷得病倒了。
而自从警方第一次来到修车铺的时候,安启民就已经坐卧不安起来。虽然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但从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这种情绪折磨着他,他不敢看电视、看报纸、看网上的新闻,甚至后来连女儿的遗照都不敢抬头去看,因为无论看到什么他都会看到杜万芊临死时的那张脸。
有好几次,安启民都默默下定决心——只要警方再来找他,他就把一切都讲出来——有的东西可以逃避,有的人可以逃避,但他却无法逃避自己曾经杀过人的事实。
但等事到临头的时候,他却又犹豫起来——大概每个人都不想面对自己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