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白天观望塑像后都使劲摇着头,矢口否认说——这不是我们的神。
而且这座塑像的模样也十分诡异。远远看去,它的双腿上长着像蛆虫一样的白色条纹,肚腹正前方还装饰着一颗奇怪的兽头,它的左手拖着一个王冠装的东西,右手则四指蜷曲勾住一条绞刑绳索,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绞索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白色髑髅。远远望去,十几个西夜国的工匠还在继续往绳索上栓系着干枯的头骨。
旁边的侍卫如同读懂了柴哲威的的心思一样,站在旁边补上一句。
“国公,绳子上的那些枯骨,就是西夜国人杀死的来往客商的人头。”
柴哲威没有说什么。作为出身戎马世家的公子,他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战阵。士兵们经常会把杀死的敌人首级砍下来系到腰间,作为战后请功的资本,这种情况叫“献馘”。所以,柴哲文看到被斩下来的人头也很多。
他真正在意的不是塑像拎着骷髅串的左手,而是臂膀前伸的右手,那右手的食指正好指向沙丘的方向。
那姿势就好像在说——下一个人,就是你。
塑像很高,柴哲威站在沙丘上,望着指向自己的指尖,不由得身心悚然。他裹紧大氅走下沙丘,将军阿史那社尔正好迎面走来,朝他行了个礼。
“阿史那将军,这尊神像看起来十分诡异,明日攻城切莫掉以轻心。”柴哲威心有余悸地说。
“国公莫要担心,无非是泥塑的邪魔罢了。在下已经命将士们把城团团围住,估计明日午前时分就能破城。神兵在此,任他是魔是鬼,明日都叫他灰飞烟灭。”
“可我才在沙丘上眺望,西夜国人好像仍在塑那魔像,城中丝毫没有备战的迹象,难道他们就不怕大兵入城,粉身碎骨吗?”
阿史那社尔冷笑一声。
“西夜国人为邪魔所惑,杀人如麻,死不足惜。”
柴哲威点点头。他望向围城的士兵。唐军兵强马壮,鼓笳阵阵,篝火熊熊,旗纛飘翻,士气正旺。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
柴哲威是在夏天的时候接到西夜国吃人的急报的。
西夜国本来是疏勒人的一支,是大流沙南缘的一个小国,因为深入流沙腹地,所以与邻国相距较远,来往也很少。往往都是经行的驼队遭遇风沙时,他们才会转向西夜方向暂时躲避。
当时西域各国人都虔诚地信奉佛教,偶尔也有信奉祆教和摩尼教的人,但总体上不多。据说西夜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