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你可随意支派,只要万通行的货物装船就速来报我,要让川沙那边多下些气力了。”
“是这……”丁管事犹豫了下还是道:“以小人看来,如今局面已经这样,再指望珊娘子的娘家兄弟恐怕不行,还得有更得力些的大帮才好。”
“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张头领那边自然还是要用,但如今万通行有了银子,花价又给提了三分,接下来几日那边的收购必将极多。而且既然他们不远千里从琉球送来银子,想必对这些棉花也是志在必得,先前那一次已经打草惊蛇,恐怕此番万通行的棉船若再要放洋,多少会有些防备的。”
“你说得不错。”郭增福微一点头,示意继续。
“我隐约听说最近海寇王钟、王锦兄弟在松江有一批货物要脱手,正好是个机会。”
“就是巡道贾相公一直头痛的那股?”郭增福显然听过这两个煞星。
“正是,王家大帮如今啸聚在苏州洋外,给印票引,质人取赎,声势颇大,且常年来往闽浙及日本诸岛,听说有大小海船三五十艘,喽啰少说也有近千,若是他们肯出手自然好说,就算万通行一次放洋个三五艘大船也休想漏脱一个。”
“那此事就交与你办,若他们的脏货不大棘手,你便做主出价收了,结个善缘,将万通行的事与他们提上一提。”
“小人省得。”丁管事告辞而去,心中盘算的却是如何从中多捞些好处。
…………
“何师傅?”
郭增福念叨着织工头子的事情时,三十出头的织工头子何坤已在一条陋巷中被柳逢春叫住,此时他刚刚从德云堂的伙计那里得到了新的指示。
何坤原是一名机工,平日也好结交,加上识些字,又能言善辩心思活络,在做临工的人中颇有些名声。
那日府城一别,很快柳逢春便将此人底细打探到了,虽说靠着名头威信当上了织工们的头头,遇有争讼之事也是各家出钱让他承头,但论及公心这一位倒是并无多少可取之处。这何坤好赌重色,众家筹来让他办事的银子往往都被他吞没了许多,事情办得成还好,若是事情没能办妥,也就渐渐与下面的人生出龃龉。
但最近他似乎是发了一笔小财,不仅在赌场和私窠子那里出手大方,还笼络到为数不少的穷苦织工,如今这些人的日常用度便是他在供给,对外放出话来说是因为澳洲布失了生计,要找万通行闹事。而他本人正是因为又有了几个银子,才在府城徘徊才会被堵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