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担惊受怕,总算是继承了王位,只要此番王舅出使大明顺利,得到天朝的承认,自己的地位便再无人可以动摇,这本是一件让自己大感松快的事情,但自北面战事的消息传来后,新王便一直惴惴不安。
通过两日的时间,尚丰专门了解了新的敌人。突然出现的宋人,或者民间原叫做澳洲人的,以往只在南洋贸易,他们生产的各种货物俱极精巧,说起来他本人也曾见过一些。
但若说时间往前百余年,或许琉球还会与他们有些利益上的冲突,但自打佛郎机人占据了满剌加后,琉球和南洋诸城邦的军火与违禁品贸易便已告中断,如今那霸不过是做着中日之间的转口,当初若非海贸空间受到挤压,也断不会着力建设首里一线的贸易町市。
这宋人,或说是澳洲人,到底是抽的哪门子风放着南洋好好的生意不做要来找琉球的麻烦,若是为了与大明贸易大可不必绕这个圈子,而若是为了日本就更说不通了,无论是幕府还是萨摩都从没打算要断绝海贸,如今与西人龃龉也无非是为了禁教,而且自澳洲人占了吕宋后这一层似乎也渐渐没了。
但此事最难就在于琉球与澳宋双方并无可供交流的平台,以往更是从未有过联系,些许贸易都是通过民间,倒是听说有往来日本与吕宋的商船是为澳洲人运货,但也只是传闻,如今倒不得不先打上一仗再说,这就让琉球的新王心中尤为焦烦……他当然焦烦,宋军没有四处烧杀抢掠,甚至在攻陷浦添之后刻意停了下来,但无形中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因为前线传回的消息让他觉得这澳洲人的战力似乎比当年的日军更为强悍。
入夜之后,他便只能通过伎乐来排解烦闷的心情,原本在这样的日子,一曲《太平歌》最为合适。
‘万岁爷,镇中山,万古千秋。贡天朝路上,海不扬波。’这正是他一直想要追求的王道。
但他受不得这曲子的低沉,加之眼前的战事让人心焦,索性另点了个更为时新的曲牌,融合了福州十番、伬调和泉州南音的曲子唱词配着琉球的三线琴在尚丰听来便多了几分天朝上国应有的恬淡自在。
‘纱呀纱窗外——’
‘月呀月影斜——呀哟——’
‘映照梁上——’
‘哪得睡着——呀哟——’
‘寂然独坐呀——’
也许是触景生情,这首本是描写闺阁空守的相思曲子却让尚丰倍感惆怅。
但当他透过寝殿的纱窗向北望去时却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今夜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