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哀乐,没有祈祷和咒语,更没有此地华人在葬礼中最为常见的吹打和纸人纸马开道,有的只是庄严肃穆的气氛。观众们明白,这种气氛是从先前士兵们整齐而标准的持枪正步中而来,是从那五口薄木棺材上覆盖的启明星旗中而来,更是从那浆得笔挺的簇新制服和擦得油亮的米涅枪管上而来,节奏沉重的鼓点经过嘈杂人声的过滤之后并不算大,听在心头却强烈得让人有些窒息。
白四可、帕埃契帕、泽迦帕、迦瓦、李三,这五个陌生名字的主人或许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准确年龄的短暂一生中,并无任何迹象能够显示会在死后成为一群帝国历史上特殊的存在,但大宋国立凌烟阁公墓的题名墙上的文字则确是以他们为始。
棺木被绳索兜扯着缓缓落入花岗岩雕砌的墓穴,这一切都是围观的百姓们前所未见,甚至就连马蹄敲打在石板上的声音都夹杂着敬意、钦佩与感动。
‘举枪!——放!’
连续三次,七名士兵对着天空的整齐射击让枪声在山坡上久久回响,四周此时已是一片寂静,二十四个音节的熄灯号就在此时缓缓奏起,先前的那种感觉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在现场人群中传播开去,就连《新华日报》的记者自己都没能忍住默默流下的眼泪。
文德嗣亲自念诵着祭文,抑扬顿挫的语调声讨着十天以前婆罗洲中部山区一个猪蛮部族的祭司恩将仇报的卑劣故事,元老治好了祭司的病症,祭司却对元老的‘神力’产生了忌惮。在他的煽动下,这个部族对文莱派出的工作组发起了突袭,五名忠诚的战士为了保护元老而被残忍杀害。
祭文没有详细描述事件的经过,也没有透露还有两名元老也因此受了重伤,如今还躺在纳闽岛上的重症病房中没有醒来。
愤怒的军队踏平了村子,将祭司、族长连同这个当日部族中动手的武士一起挂在了思礼港的灯塔上,提醒着世人谁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人,同时也是提醒着元老中的‘圣母病’患者,局势还远没有到十人左右的小队能够在婆罗洲内陆的雨林中随意乱跑的程度。而他们的族人将被送去马辰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用苦役抵偿对元老院犯下的罪孽。
“当真只是几个当兵的死了?”
乌理玛站在人群当中,压低了声音向身边土人打听,然而他低调的衣着似乎并未引起旁人的在意。
“你没听说,是为了保护首长而死,不过死了能这样风光也没算白活。”回话那人显然从别处听懂了文德嗣的话,在乌理玛面前表现出浓浓的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