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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京城东北东直门内北居贤坊的五岳观不比同一坊中的柏林寺享着皇家供奉,平日多靠信众的香火银子和上京旅人的宿值。
比之内城的大小正店,此地除了吃得素了些外倒也清净舒适,今科上京的举子便有不少住在此间。
甘吉阴是陪同两个外甥一同来京会试的,说是外甥其实也比自己小不上几岁,他四十上下面容透着些许风霜,眼下除了专心专心于自己在京中的生意就是顺带照顾两个外甥的生活。说来这两个外甥并非他妹妹甘氏亲生,如今也都已是二次上京,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年纪小的一个更是交游广阔。
今日这文会他便有些插不上嘴,除了在一旁听着便只有时不时于内外往回,叮嘱两个家人小厮和那观中的道官做些斋果素茶好款待几位同考的举子和他们的前辈。
一群人在促狭的禅房中就着炭火与清茶谈天说地,倒也没有扫了兴致。
乡试三十取一,而会试则大致是十中取一,看起来是容易了许多,而且新近又有上谕今年的会试员额增加到了三百五十人,比起往届多出了五十个名额,让本次上京的举子们又觉轻松不少。
“可惜今日之会老师无法前来,着实遗憾得很。”禅房中一个三十上下的白净书生正边喝着茶边叹道,正是甘吉阴年纪小的那个外甥。
“长庚不必叹气,舅舅他也是为了避嫌。”旁边一个略长些的年轻人宽慰那白净书生道。
书生苦笑,“这个自然知道,只是原本今年老师六十大寿便错过了,如今都在京师还是不能齐聚。”
书生口中的老师姓邓讳良知,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原选在南直隶宁国府任宣城县令,年轻时曾是他的塾师。是今年才调任的礼部仪制清吏司员外郎,如今正在忙于编制来年会试的《科场条约》,故而无法与前来参考的后学晚辈们聚会一堂。那年纪略长的书生姓帅名众,是邓良知的外甥,也是白净书生的同门,只比他舅舅晚了三年登科,也算得是这一辈里的青年才俊了,他也是年末才堪堪从金华县令任上回京,旋被升了浙江道监察御史,尚未派下具体的巡视差遣,故而眼下略得清闲。
邓良知无法前来的消息让原本闻讯而来的几位江西同乡也颇感遗憾,座中一个瘦长脸,两颊微须的叫姜曰广,另一个面貌清秀的叫涂绍煃,两人都是南昌府新建县人,与出身同府奉新县的此间主人都是熟识好友,又是白鹿洞书院的同门,更都是万历四十三年的同榜举人,这次本也是结伴上京参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