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站在怀远驿的二楼上往东望去,也只有仅在此地才能得见的屋顶青瓦和更南面将房廓与珠江隔开的翼城在提醒着众人,他们已经来到了层级更高的文明世界,一如进入广州之前他们在内河水道中往往需要等候半日时间才能得到放行的那些用木船和铁索连接起来的税关一样。
大明带给傅小飞以及与他同来的一众专业与军事分工的元老们最大的感受便是秩序,舍我其谁万邦来朝的至高无上的气质。
即便在藩朗与会安这样的安南大城面前,傅小飞也能保持着自己的镇静,那样的国家虽然肯定不会像许多元老的乐观估计一样旦夕可破,但是若能有个三五年的经营,陆海军与其正面刚上一波,彼时的元老院自问当是已能具备灭一二万乘之国的实力了。
但当对大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打起心思那便又是一番心境,此时此地恐怕再没有海外夷人能够有这次来华的元老们明白,仅仅一个广东在大明的两京十三省中只占了多大的分量,而整个中国的幅员又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也许以三五千精兵足可在大陆横行,然而言及征服呢?
以傅小飞算来,十年——可能够么?
或许唯一能够让傅小飞稍拾信心的也就只有大宋治下让人引以为傲的卫生条件了。
尽管接待的官吏看在笑脸和银子的份上对渤泥贡使尤其照弗,驿中的一百二十间宿房,最好的二十间全都拨给了他们,然而毕竟都是近两百年的建筑了,虽说是几经修葺却终归老旧,何况这馆舍中的便溺之所也着实污秽不堪,就算是使用马桶还有诸多的不爽利可也只好将就。
城中大街小巷的污物虽然也有粪行不时收纳再分运往城郊农家,但依然是惹得不少蚊蝇飞舞。现在还是深秋,真要是夏日酷暑那就说不得是一番如何的滋味了,想想都觉难受,也就难怪听驿站的吏员闲话时提起过的,到了酷暑狱里轻些的罪囚都要开释归家,怕的就是闷毙在监中老爷们面皮上须不好看。
因为巡按的衙署还在老城的缘故,今日傅小飞与顾子明走的便是北边的正西门,可正西门的瓮城外面偏生还有一处回回营,那营中都是所谓达官,那是当年投了大明太祖的色目军人,后来又随太宗靖难,成化时随南京回回军首领羽士夫、马黑麻等奉派南下平定瑶乱,之后便分驻在了广州四营。这达官好勇善战,却有一样讨人嫌,便是喜好袒胸露体兽血涂身,往往人未至而腥味先到。
方才过正西门时便见那瓮城外的一处食铺中几个达官模样的人物白日在内纵酒,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