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禄迟疑了一下,却看见对面已被射成了刺猬一般的两艘小船竟然当先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其实也不是冲,本就是顺流而下,只要船尾掌好了舵,纵然是在平缓的水流中,船也不会太慢。何况此时西岸的箭也射不到船上了,没有了侧面的威胁,船倒更加平稳了。
‘拦还是不拦?’
其实并不是个问题,有那么一瞬,乌多阿禄觉得这次的任务真的有些荒诞,莫名其妙的被个遵义的什么小吏挑唆,家主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跑到播州来找人麻烦,虽然也是顺路,但如今看来,无论是打上贡使的主意还是要教训什么嚣张的书生,似乎都变得不是那么好办了。
前年在四川闹事可都没现在这么恼火,原本对面的船上不过就是一介平民而已啊?为什么抵抗会如此激烈?为什么不是马上投降?不光汉民,过去就连边远些的卫所官兵在面对他们时不都是从来这样去做的么?
乌多阿禄再收回心神时,施家的船已经冲到了面前,竹筏上的蛮兵也都先是一愣,弓箭早就射光,也都早已准备好了跳帮。
平直的生铁刀身一尺来长,从用黑漆装饰的刀鞘中抽出后横在身前泛着青光,这样趁手的兵器用来近战正正合宜。就连在岸上观战的奢寄丑都觉得总算是要结束了,王姓的书生将会被杀死,船上的贡使会被好生请下船来以礼相待,从陆路而来的使团会在见到自己的上师后喜出望外,为贡使和他新近结识的土司朋友奉上丰厚的礼物。
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但算珠的声音在两船就要相交之时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