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虽然刻薄,可从来不缺耳目,荷兰人的商船明明白白的停在港中,如何看不明白?这一阵唯一的走眼只是对宋人,天晓得他们使得什么瞒天手段,在自己眼皮底下安排了如此厉害的火器。
“千真万确。”尚不知话中关节的桑切斯犹在辩解,“兰人奸狡,只看那船的形制便知,必为多载货物,专以逃税,是以船身圆滑,甲板却小。”
“够了,是不是什么荷兰人搞鬼,只有麻烦各位亲自为本王确认一番了。”
‘什么意思?’话尚未出口,已经不需再说,从殿中角落围上来的武士们很好的解答了桑切斯的疑惑。
昨夜三更时,一队人影悄无声息的嵌入王宫,将阿哥达的人头轻轻放在了素檀的寝殿门前。
走失的‘王子’终究没能找到,但搞丢了脑袋的哥达央部大头人还能寻到一个。
吓了个半死的素檀强自镇静,他知道如今卖好宋人的机会就只有将葡萄牙人交出去,对方既然能轻易取了阿哥达的性命,还将人头送来,这无疑是一种示威,但素檀殿下从示威中还看出了自己暂时的安全,至少性命暂时保住,宋人还没有彻底撕破脸,总有转桓的余地。
联络哥达央部的是弟弟鲁贾巴,他和阿哥达除了彼此认识,并无具体的事情交代。
至于这些佛郎机人,居中挑唆,扰乱国中,自己受他们蒙蔽一时失察,如今幡然醒悟,将元凶罪魁交予宋人,也说得过去,至于这群蛮夷如何去想,却是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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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的不止素檀一个,一大早,黄家府外的空场便停满了车辇,都中的贵人们仿佛刚从冬眠中苏醒,一个个嗅着气味找到了黄府门外,却都吃了闭门羹。
殊不知此时的黄顺庆却是如坐针毡,嘴上与弟弟说着应承的话,心中却是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
黄顺之不愿责怪,人哪有不犯糊涂的时候,哥哥管着族中大小事务,寻常一桩决断都关系着阖家的前途,如何能不谨慎,这一回也只是看走了眼,至少没有跟着落井下石,情分还在。
便道:“哥哥莫要心忧,依小弟看来,还是早些去毛拉地探问一番为好,如今出了这事,国中恐就要有所巨变,若不及早安排,就怕益发的不好收拾。”
被弟弟一番劝解,黄顺庆心中稍好,忽又醒悟道:“王宫和老王邸那边都得派兵守着。”
“正有一事要向哥哥告罪,事急未曾与哥哥禀明,早间我却是已经安排下了,祖荣带着兵士这时节应该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