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一番,爹娘已经答应了那于神医将闽娘也送去书院,陈禄虽然年纪稍长,也还不到十九,心中也动起了心思,想着自己能读几个字,别的能耐没有,去码头做些抄抄写写的活计应该不难,如此一来,一家人在宋人老爷那里也有了一个安生。
一大早爹娘便去了毛拉地码头做事,热在泥炉上的米粥正温,那米还是昨日于神医让人一并送来的。转了一圈,见邻居们多去宋人商站那里上工,便自己用过了粥,回到棚子里闲坐。
穿越者招工全用汉人,并非他们不愿雇佣土著劳力,实在也是无奈。如今南洋诸国,若论招工,则以各家贵人手中的依附民为主,红夷呼为奴隶,其实不然,无论土人、汉人,依附领主大抵只为免税,倒和大明那边风俗相类,寻常土著又是不愿为人做苦力的,领主差来的苦力工价却贵,只有移民的汉人,最是吃苦耐劳,也得信用。
正想着事情,却见东面来了一人,短衣短发,不是这两日对自己尽心照顾的于神医还会是谁,于神医照例带着那两个伴当过来,却都不像是他徒弟。
见了于神医来,却是隔壁的林老儿先迎了上前,那林老儿是姿娘的爷爷,才五十岁上的年纪,精瘦精瘦的,一对小眼,老鼠一般,真不似与姿娘那般的俊俏姑娘是一家。姿娘老子平日在港口做工,姿娘在书院读书,这林老儿因为老病平日只在家中帮忙料理,说来还是托了自己的福。
林老儿患的是蛊胀,也既是后世所谓血吸虫,当然他家先时都不知道,原本家中只当个慢性的病症,也并未延医。只是平日不能下力,只在家中做事。那天也是巧了,于炮正好听见马牙子与傅小飞争执,便让闽娘与姿娘带路来给陈禄治病,本来想借着这事好生宣扬一番,却连带着把林老儿的病也一并治了。
才两天不到的功夫,这边的汉人们倒是都知道了于神医所说要注意远离河边的钉螺,也有勤谨的听了于炮的方法,在水草繁茂之地广撒石灰。南洋这里土酋惯食槟榔,常以待客,还制有专门器物。只是有一桩,要加石灰,石灰多以海边贝壳捣碎烧制,这吃法后来才传入大明和印度,是以本地并不太缺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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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旱季雨季之分,但张柴佬还是习惯以四季相称,刚到初春时节,这时节风小,海流却一点都不慢,若是收起锚,一个对时便能放到纳闽,只是他对最近的传言还有些将信将疑。
张柴佬的父亲本是船匠,嘉靖末被海寇裹挟从潮州来的渤泥,他也袭了这手艺,只是后来世道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