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让她带着叶子去外面的肯德基等我一会儿。
可是再回到江左易身边的时候,他又一次昏沉的好像从来都没有需要过我一样。
床和门之间没有一丝对堂风,他额前细细的发丝大概是被沉重的呼吸吹得发颤。我看着他手臂上被叶子涂鸦过的痕迹,指尖伸上去轻轻一碰——却被他如同触电般反手捏住了腕子。
“舒岚……”
我有一种恐怖片女主角的身临其境感。
“我在……”我小声说。
“对不起……”他没有睁开眼睛,一直在皱眉。呼吸热的吓人,饶是隔了一个相对尴尬的距离里,我都能感受到他此时必然是发着高烧的。
他的呼唤无助又悲戚,他的道歉苍白又无力。
我再一次决堤了泪水,好不容易才屏住想要一把将他拎起来的冲动——
我想说江左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漂漂亮亮地跟你道别的。
不是来……让自己更加舍不得你的。
我轻轻抽出胳膊,把他的手掌放入被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我把目光凑近他。
“江左易……我走了。”还是没能忍住把一颗泪水掉进了他的睫毛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水晶心,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意识。
混沌的眸子里布满了疲惫的血丝,他睁眼看我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确定,他能认出这样子的我。
清爽的短发,干练的衬衫,除了眼泪不争气外,我已经一点都不像那个刚柔并济的舒岚了。
我甚至都做好了他喊‘阿雪’的准备,就像之前那一次,叫得又干脆又凄然。
“舒岚,”他抬起手摸我的脸,手臂上滑稽的涂鸦一下子就闯入了我出戏的视线。我按着他滚烫的掌心,点点头说我在。
“我梦见你了……”他拉住我的手臂,试着往上撑起。我却根本不敢叫他随便动。那一刀刺进去七厘米半,毕竟是太过专业的军刺刀具,用安迪的话说,一般刺杀只要捅一下再转一圈,所谓肝肠寸断也就不过如此了。
幸运的是,我摔倒的时候手上没使力气,江左易抱住我的角度也巧合,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
可我已经不敢去想我们之间还有多少幸运可以来挥霍彼此的生命力,下一次,谁该先给谁一个绝断?
他大概还是太虚弱了,只是这样满心不舍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便又昏迷了。
就像我想的那样,什么话也无法对我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