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太医院探听得知,端珣是北上退敌中毒所致,残毒逼尽了,受了些苦楚,有些人和事便不大记清。
记不清正好,正好合了某些人的心意——明德帝在位时,宋家已然够盛势煊赫的了。
虽然忘了些事,这不妨碍端珣迅速平整和把控整个朝堂的手段。
夏移秋生,春去冬来,转眼已是三年。
金陵平安巷是个小地方,巷子最里头有个矮个子的姑娘,听说是家乡闹了水荒,赶来这儿投奔亲戚的。谁料亲戚早不在此,便带着一老妈子一丫头在这儿暂时住下了,这一住便住了三年。这姑娘生得肤白眼笑,在家中排行第六,平安巷人人观之可亲,谁知一问年纪,竟看不出来是个老姑娘了。一问缘故,自道是生得太矮说不得亲的缘故。
邻里街坊便热心起来,其中隔壁的王大娘正巧了是个红娘,但凡邻里有些亲故的适婚好儿郎便三天两头说亲与她。宋琰声坐在屋外与横波磕着瓜子,一边翻看着王大娘带来的肖像画儿,两个人一边点评,一边偷着笑。
程妈妈在屋内纳鞋底,听不得这玩笑声,眉头一凝,扬声哄横波这丫头,“好好的竟是要带坏咱家姑娘了!”
横波吐了吐舌,自家姑娘笑眯眯眨眼看她,只听里头程妈妈的声音又起,吩咐道:“横波丫头听着,早上鸡舍的鸡仔忘记喂了,赶紧给我过去!”
宋琰声正要随她偷偷溜过去,程妈妈就像人在屋里也带了远目镜一般,“姑娘,您这绣绷子还在这里头呢,这花叶儿绣了数日了,至今也才堪堪只有一片。”
宋琰声眉头一跳,与横波一对眼,两人踮脚走到外头门口,程妈妈房门一推,叫道:“不许跑!”两人笑呼一声,迅速跑出了家门。
京门太远,与小小一个平安巷隔着千里,这里的环境单纯而简单,百姓们不管外面风云变幻,过活着自己的小日子。要不是这日去城中采买,宋琰声都不知国丧已过,端珣已正式登基为帝的消息。
算算时间,正是如此。
宋琰声买了一包玫瑰糕,与横波坐在茶楼中,听着下头这江南小调,玫瑰糕没吃几片,人已经倚着横波睡着了。
一包玫瑰糕被一松手快要落地,这东西香甜,自家姑娘就爱这口,横波扶着宋琰声,慌忙伸手去抓,没抓到,却被一只雪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握了去,拿了起来。
横波见状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谢,目光在触及那片白衣暗纹的时候慢了下来,最后失了声,慢慢抬起头来——
“殿、殿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