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层轻纱般的银光,显得宫城神秘朦胧。在这一片寂静中,不经时地忽地又听到了一声人语,短促如一声尖哨,在这极静的空间里分外刺耳。她往前一看,马车已近宣德门,旁边不远处便是白日赏菊会的琼花林。
元盈耳朵尖,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凑过来一看,黑夜沉沉,桂影摇曳出一阵浓香。这么一望,入目的全是一片沉黑。
在皇宫中,有时候有好奇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宋琰声皱皱眉,在马车掠过琼花林往前时,元盈眉毛忽然一皱,她的眼力向来很好,今儿月明,马车走过层叠的浓绿浅黄,月光照亮了这里。
“那个人……是谁来着,眼熟极了。”元盈轻轻瞧了瞧马车车壁,示意赶车人慢一些下来。宋琰声凝神一看,“那个质子,叫松都平的。”
“对,就是他!那个白面的质子。我说怎么眼熟,一会儿却又想不到。”
上次在冶春台时见过这人,宋琰声对他印象深,不光是他常与楼家的混世魔王楼瑆在一块儿,还有他身上一种难以言说却十分强烈的矛盾感。
松都平是丹穆质子,却生得俊美又文弱,是罕见的好皮相。丹穆人骁勇善战,他呢看上去却手无缚鸡之力,听说还好乐理曲艺,半点舞刀弄枪都不沾,实在不像是丹穆出身。
“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在宫里?”宋琰声奇怪,京门玄武街后就是质子府,无诏无牌不得随意入宫,再说这宫禁时候也快到了,便是他传召入宫,总不会不懂这宫里规矩的吧。
元盈眼睛一眯起来,“他旁边……”
马车缓缓隐入了边上浓密的树丛阴影中,这角度刁钻,得侧过身来才看得到不远处树下的两个人。树影摇曳,那两人正在说话,离得远,树枝横斜着,圆月隐进云层,光暗了,只大略看出个轮廓来。
松都平个子瘦高,身段风流,很好辨认,他旁边这个,挑着忽明忽暗的宫灯,看打扮,裙裾飘飘,应是个宫人。
两人应该在说话,多是那挑灯的宫人在说,细细绵绵,断断续续的,也不大听得见,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刚刚那声短促的尖啸声是她发出来的。
松都平的样子似乎也没在认真听她说,下巴微微抬着,看那姿势,很是抗拒。低声细语停下了片刻,接着那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哭泣,紧接着,宫灯被丢下,人直直朝着面前一直沉默的人身上扑去。松都平这才有了动作,闪身一避,灵活迅速得很,像是做过无数遍了,熟练地将人隔开后,也不知说了什么,那扑过来的宫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