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声知道这是此时于她最安全的法子了。暴风雨在即,她看着眼前的人,心下反复再三,有很多话停在嘴边,却最终只说出来一句:“你也要小心。”
他似乎有些怔住了,唇边含着淡淡的笑,逐渐加深问:“六姑娘,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关心吗?”
这个问题这样问出来有些莫名,她下意识点点头,看着他那双清凌凌绝艳的凤目,倏忽笑了,轻轻摇摇头道,“六殿下是不一样的。”
他有意继续逗弄,“到底哪里不一样?”
宋琰声想起前世宋家败落之际见到的皇六子,也许从遥远的那个时候起,她便下意识地觉得,这个人,纵然心思捉摸不透,但并不会对她,对宋家出手。
相比起前世里遭遇过的那些无耻小人,皇六子端珣真正是霁月菩提一般的人物。
她笑意加深了,“殿下便是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所以江南此案,望殿下万要保重。”
出了个园,宋琰声心底下恍然有一种预感,很长时间里,她大概是不会再见到端珣了。
一路心思重重地被意云送回宋宅,她刚下了马车,却见到一个仪容不整的年轻人蹒跚而来。宋琰声仔细看着他脏乱不堪的一张脸,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日晚间,宋梅昌只身回到了宋宅。也许不该说是回,他是被人丢下来的,身上伤痕满满,人在门前,就已经撑不住厥了过去。
若是这盐引案已然被曝出,那些被逼急的盐商会做出什么来,谁都不敢去想。
宋琰声跟着祖父回到房中,她爹爹宋樾早前在收到宋至书信后便连日赶着在户部查阅,从庞大的盐税构成中总算抠出了一个事实——预提盐引的税银确实未曾上缴过,且十来年的光景,如今一核准算下来,已经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朝廷上下更是全无知晓。这两淮的盐运使、总督走马观花也有好几任了,难道个个都不知道这笔银子吗?那是绝无可能的,这笔银子的去处,只可能是被他们中饱私囊了。
这么盘结交错的利益网,扯一而动全身,任凭谁想,都会觉得宋至凶多吉少。宋梅昌此后一直高烧,便是想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宋啸渡喊她坐在案边,他连日都没怎么休息好,脸色并不好。
“我原以为江南此行耗费不了多长时日,没想到……不提也罢。你母亲估计是听到了风声,连日发了好几封信催你回京。阿好,你是个聪明的,宋家得女如此,祖父甚是宽慰。好孩子,明日我便安排人手,将你,还有你祖母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