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便停格在了那个片段。
凡儒默默地跟着唱了起来。
“人皆怜羊,何人怜狼?弱羊食草,贪狼食羊。人即怜羊,何人怜草,狼心迢迢,谁解狼心?不食为谁,食又何如?”
沧桑之感,尤难断。
凡儒也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第一眼就对其有偏见,事实上,凡儒还挺好看,更不用说笑起来的时候了。
可是这抹笑兀自看来却是那样的怆然,让人实在不明白。
凡儒站了起来。
凡儒实在是不该站的。江九斤的“舌下针”还钉在肉里,针上终究淬了什么样的毒,凡儒还不甚知道。凡儒只是秉持着尽量少用右腿发力,从而缓慢毒素在肉体里蔓延。哪怕一路上都是追着剑冥出来,其实也是有些狼狈地单脚腾跳,抑或在雪面上爬。
这么做,当然是在保全自己的身体。
凡儒的骨子里就有一份自傲和一点自私,天上地下,除了吕慕青,仿佛连父母都看得比自己轻。
本是在极力维持翩翩浊公子的模样,倘若少却一条腿,那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可凡儒却笑了。
一边笑,一边向那明亮的天地间走去,向那个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剑冥走去。
右脚的小腿里钉着三根细如牛毛的针,让其每踏出一步,都有一点冷冰冰的刺疼。
只是凡儒再也顾及不了自己,凡儒一心只想着要把剑冥护下。
因为剑冥是何解风临死前都在不断关照的人,因为自己的自由是何解风以命换回来的。
凡儒的确是太过自私,却仍然懂得滴水之恩需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舍身的情份了。
引君坊上自有人向下观望,互见一个稍略瘸拐之人走出来,一时也是怔了半晌,突然才反应过来此人是墨雨堂的凡儒。
如此走出来,正合了许多打心里一样向青花楼投诚的长老派人马的心意。
在示意之下,立刻有人打着快马从偏门而出,希望在第一时间里把潜伏在城门口随时等待剑冥出城的贺飞情找到。
随后,这些人便都端出一副阴恻恻的笑,袖手慢慢地欣赏着下面二人垂死挣扎的模样。
剑冥或许是累了,大概连刀也挥不动了,好几次都是眼睁睁看着刀锋简直要把自己半个脑袋爿下来的时候才闪躲,却也只有闪躲,没有了进攻。
然而驱使其闪躲的,还并非是剑冥的求生欲,仍然是要置江九斤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