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他的心房突然失悬。
整个世界兀自陷入了黑夜。
灵与肉仿佛分离了一般,不知过去多久,才重新恢复感觉。
他现在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所有的一切都成为累赘;身后的船锚、摆动的脚、扭动的腰、被海水冲撞的胸膛、挺直的脖颈和头脑。
忽然之间,身躯的一切都变成了双臂的累赘。
背负着累赘,一个人能走不远。
他不愿放弃,却还是慢了下来。
越来越慢。
终究像一片浮萍,被漩涌的潮汐掩盖。
哪怕他再有能耐,在海洋的力量下,也被碾成齑粉,半点抵抗不来。
他还能挣扎。
四肢在水里不断地抽搐摆脱。
能做到如此,已足够让人佩服了。
可毕竟,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就疲了。
灵魂上的疲倦往往只需要一刹那。
他的心和他的身都不想在动弹了。
算了吧,就随波逐流着沉沦也好。
最可怕的想法在此时吞没了他。
他已再不能翻身。
又是几个人翻覆,打在他的头上,要把他淹藏。
身后连挂的船锚也像是勾魂的锁链,把他拉入深渊。
他紧紧把眼睛闭上。
他已在等待灭亡。
从他杀人的第一天起,他同样直面了死亡。
无论哪种死法,对于他来讲既不羞耻,也不可怕。
何况,地下还有林凡啊。
林凡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吗?
林凡不明不白地死,又叹惋吗?
“不明不白”,“不明不白”。
他疲惫的心突然被这四个字充满了。
紧闭的眼,再次睁出幽暗的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