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他去。”
“你店里的酒太烈了,喝着喝着眼泪都掉了。”
妇人还是从酒柜里拿出一坛子黄酒,放在少年桌上,启封之后酒香四溢,她往少年碗里倒了满满一碗,楚瞬召无奈道:“徐姨,我真的不喝了。”
“姨没说让你喝。”妇人白了他一眼,拿起他喝过的碗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醉笑道:“小皇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说出来让姨开心一下?”
楚瞬召故意绷紧脸蛋,别过头去不去看她:“我和大婶你没什么好说的。”
妇人被他的话逗乐了,娇滴滴道:“小皇子真是讨厌,人家今年才刚过二八呢。”
“是你女儿刚过二八啊?”
妇人白了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细细碎碎地跟楚瞬召说起她以前的事情,楚瞬召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但妇人还是不停嘴,说着说着不免泪眼婆娑。
“我那夫君是个好人啊,可惜只是个好人,开了一家私塾银两没赚多少,私塾里面的可都是苦命孩子,欠一个月学费钱他也不腻歪,孩子犯了错也下不了重口,都是我红脸白脸一起唱的,只是带着我女儿出门买些油纸做纸伞就被流氓土匪盯上了,抢光他口袋里的钱不说,还将他活活打死,我女儿卖去不知什么地方给人做丫鬟?小皇子你父皇那么厉害,能不能让他把我女儿找回来?”
“之后我就在这里开了一间酒馆,好活歹活都是活着,对吧,有时我真想上吊死了算了,可一想我连女儿都没有,谁来给我收尸,而且吊死那么难看,不干不干!”妇人撇了撇头,胡乱擦了一把眼泪。
楚瞬召平静道:“你自己跟我父皇说去,他未必有这个闲心理我,再说了,临安城里每天都有孩子被人拐走丢失不见,你见那些没了孩子的爹妈誰最后找回了自己的孩子,一个都没有!”
两人沉默以对。
妇人抨的一声将碗砸到地上,微微有些喝醉了,用手抚摸着楚瞬召的头发,嘴唇颤抖不止,声音温柔道:“如果我女儿还活着的话,应该有你那么大了,或许比你矮上一点点。”
楚瞬召拿起那坛黄酒缓缓倒进妇人碗里,忽然一阵眩晕,也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了。
……
天启十九年,临安城,无夜园。
身穿紫金鹰袍的男人背着手站在火炉前,听着起起伏伏的打铁声,一双丹凤眼眯成直线般,铁坊里的光线很暗,打铁者赤露着上身,黝黑的肌肉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些许汗水滴落在炉边,发出吱吱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