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骑兵的身影安静的伫立在杨林边的山丘上,目光锁在骨碌都被秦城一刀划开胸甲划开胸膛划开心脏的地方。
这本应该是两个敌对的人,因为他们来自如今已经相互敌对的两个国家——就在方才,就在秦城将骨碌都的性命收割了的时候,两个国家已经成了敌国。
但是他们又不是两个敌对的人,相反,他们甚至可以称为朋友。
伊雪儿的目光清冷,清冷中有着不易为人察觉的痛苦,也有着一股难言的轻松。
西科茶夫的眼神则要单纯的多,那里面只有亢奋,根本掩饰不了的亢奋。
“秦大将军真是神人,一箭一刀就将不可一世的骨碌都灭杀,好生霸气,仅是看着就让人心潮澎湃!”西科茶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先是用楼兰话感叹了一遍,而后才反应过来身边的这位汉使可能听不懂楼兰话,便又用生涩的汉话翻译了一遍。
“有秦大将军在此,我楼兰国何惧匈奴?”
伊雪儿没有说话,对西科茶夫的赞叹充耳不闻。她的衣摆她耳鬓的发丝,在冰冷的夜风中飘舞,像是在发抖,孤单飘零。
“我差点儿忘了,公主原是匈奴人。”伊雪儿不说话,西科茶夫才想到这点,方才看到的场景确实太振奋人心了些,这让西科茶夫的心境不免混乱。停顿了一会儿,西科茶夫好奇道:“公主请恕罪,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你既然是匈奴人,即便是现在成为汉人,又怎么会到楼兰来?难道你不知现在楼兰正和匈奴博弈,双方难免争斗,难免要以命相搏?”
伊雪儿默然了半响,将眼神从战场上收了回来,看向远处的黑山、黑色的天空,缓缓道:“以前我是匈奴人,现在我是汉人。”
西科茶夫微怔,然后摇头,或许是想起自己的处境,想起自己身后的楼兰国,他道:“生在何处,根便在何处,哪里能变得了?”
伊雪儿这才看了这个今日立下大功的人一眼,不过眼神中明显不是赞赏,当然,也没有恶意。她淡淡开口:“那我问你,生是何物,根又是何物?生是诞生还是生活,根是应该在人身上还是应该在土地与天空身上?”
西科茶夫愣住。
伊雪儿的声音冷下来,她道:“若是生你的地方不在,若是你的根存在的客体已经不在,你是该也不在,还是让‘生’和‘根’在另一个值得的地方再次生长?”
西科茶夫彻底愣住。
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只是一个未经历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