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子,“哇”的一下就扶着墙角吐开了。
公孙策呆了呆,看着吐得不成人形的窦非,上前去抚着他的后背,叹道:“何必呢,方才若是不忍得那般辛苦,这会儿也不用吐成这样。”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窦非才抬起头,拿衣袖胡乱擦了擦嘴,抬起青紫的脸,对公孙策说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到今天我才领会到,做一个秦城那样的主心骨是多么难、多么苦。”
公孙策愕然。
他看着窦非因为一阵猛吐而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还有那双发黑而深陷的眸子,惊诧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又变得黯然起来,或许是想到自己,不久又渐渐明亮,一时之间竟然变幻了许多。
窦非抬头看了看西落的日头,手扶着墙站直了身体,问公孙策道:“公孙兄,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公孙策明白窦非话中指代的意思,点头,神色坚定。
“日落还有半个时辰,你们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了。”窦非说道。“都是疲敝之兵,士气重于一切。”
公孙策向窦非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明白,士气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窦非笑笑,没有说什么,他忽而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咕哝道:“游了一回南方,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
日暮低垂,闽越军大营的炊烟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婀娜升起,飘向没有顶的天空,在高空消散于无形。经过一日苦战,不管结果如何,军士们疲惫的身子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顿饭,然后再饱饱的睡上一觉。也许睡醒之后便要迎接死亡,也许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但至少这个时候,他们是幸福的。
因为最迫切的梦想触手可及。
开饭的时候军营依旧很噪杂,油烟的味道让枯涸的身体重新找到了一丝活力,对食物的迫切渴望让这些战后余生的军士们清楚的感觉到他们还活着,不管活着的滋味是否美好,没有人介意多活一会儿。
这个时候是军士们最安逸最享受,精神最松懈的时候。
世界都黑了。
所以当他们听到马蹄声猛然炸响,当他们看到黑盔黑发黑马,带着凶兽一般狰狞面具的骑兵冲入大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要反抗,他们唯一记得的,是求生的本能,是逃命。
一大群骑兵,分成数股,于夜色中从不同的方向冲入闽越大营,如天神下凡,恶魔临世,一路腥风血雨,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