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的神色显得极为谦恭,比他任何一次向军臣单于行礼都要认真,他的头低得很低,声色柔和,听上去没有半点儿波澜,就仿佛此刻他面对的,是一个让他从骨子里尊敬的人。
只是在这个时候,再庄重的行礼,都显得有些荒唐和多余。但是这并不妨碍伊稚斜要一丝不苟的完成这个动作。
军臣单于已经将长刀抓在了手里,却没有拔开,或许是伊稚斜这个谦恭的姿势让他一时忘记了拔刀,又或者是,他那病重的身体,再也拔不出那把曾今带给他无数荣耀的长刀。
军臣单于看着伊稚斜,眼中跳跃着愤怒的火焰,方才的一丝疑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着伊稚斜,如同要吃人一般,此时若是军臣单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这几十年的单于也算是白干了。而正是因为知晓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什么,军臣单于才怒不可遏。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军臣单于话一出口,便是炮珠似地连番喝问。他太愤怒了,正如他所呵斥的那样,伊稚斜他怎么敢?
他已经交出了血狼的兵权,此时他怎么还敢如此?
“大单于,我如何就不敢了?”伊稚斜抬起头的时候,方才的那一份谦恭已经消失不见,或许他刚刚那个礼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既然已经礼毕,他便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此时,他睥睨着军臣单于,神色颇有些不屑,“难不成你以为,你收了血狼的兵符,我就没办法指挥得动他们了吗?”
看到军臣单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伊稚斜轻蔑一笑,拿手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军士,又指了指自己,突然咬牙切齿低吼道:“血狼,是我的,我的!”
军臣单于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他已经能够预见自己的结局,或许,不,是肯定用不了多久,血狼的刀子便回插进自己的胸膛!
但是军臣单于不甘心,尤其是看到伊稚斜这副嚣张的姿态后,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于是他冷笑一声,“就算你杀了本单于,你认为你能走出这大帐么?”
听了军臣单于这话,伊稚斜脸上的轻蔑神色更浓了,他冷笑道:“就你散布在大帐周围的那些人?哼,死人,是拦不住活人的!你放心,等你死了,你就会看见他们了。”
说罢,伊稚斜好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哦,对了,剩余的你那些王庭精骑,我不会杀他们。不过,日后他们就是本王子血狼的一部分了。”
军臣单于嘴唇一阵哆嗦,连带着身体也颤抖起来,神经的刺激让他剧烈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