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勃发,跨步出列,说道:“敢问黄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荣不看他,依旧面朝令狐乐,说道:“大王,蝗灾之起,必非无因!苍天之怒,定是因人间之无德!大王……”
陈不才怒不可遏,斥道:“黄荣!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苍天之怒,定是因人间之无德?”
黄荣被他打断了话,面色不快,扭脸瞅了他眼,把脸转回,索性直话直说,说道:“若是人君仁德感天,上天降下来的,就是祥瑞;可若是人君德行不修,那上天降下来的,就是水旱蝗灾!大王,为什么会起这场蝗灾?苍天为何会震怒?臣请大王好好想想!”
当着满朝群臣的面,黄荣这般咄咄逼人,哪里有半点为人臣的样子,分明跋扈傲慢!
令狐乐的脸涨得通红,紧紧攥住拳头,盯着黄荣,既羞且怒。
陈不才奋声说道:“此次蝗灾起后,我翻阅记录,定西的蝗灾十年左右一起,我定西历代先王在位之时,大多都起过蝗灾。黄荣,蝗灾之起,是别有缘由,这与大王有何干系?”
黄荣问他,说道:“你说别有缘由?”
陈不才断然答道:“不错!”
黄荣问道:“是什么缘由?”
陈不才张口结舌,回答不出。
黄荣冷笑一声,继续转对令狐乐,也不管令狐乐的神色是羞是怒,有多难看,说道:“如今虽赖征西之力,我定西以偏隅之地,而得抗秦虏,去秋大胜於襄武。可是大王,咱们定西现在与秦虏比之,到底是力不如之!去秋秦虏之犯襄武,是秦主蒲茂亲自统兵,他铩羽而归,岂会不含恨?今年,蒲茂很可能会再次犯我王土!却在此时,起了蝗灾,大王,若不赶紧把蝗灾消弭,则等到蒲茂再犯我土的时候,只恐怕纵有征西干城,也难以再胜了!”
他下揖说道,“大王,臣言尽此,听与不听,全凭大王选择。”顿了下,补充了一句,说道,“大王为我定西之君,万民之所依赖。‘圣人之过,如日月之蚀,错之,众人检视,改之,众人仰之’,此先贤之明言也。臣乞盼大王,务以万民为重,不惮过而改之!”
几句话下来,搞得令狐乐产生错觉,好像他真的是办错了事,好像这回蝗灾的发生,真的是因为他。令狐乐下意识的摇了摇脑袋,把这念头赶出去,避免自己受到黄荣这话的影响,知道无论资历、朝中声望、抑或能力,陈不才都非黄荣对手,便把目光投向了张浑、陈荪等人。
陈荪待在原地,抱笏躬身,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