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茂将莘迩的信投掷到地,怒道:“竖子欺我!”
“欺我”也者,意指在二。
一则,兵少所以难拔秦营,潜台词显然便是要论兵略,莘迩自信胜过蒲茂,如给他相同的兵力,则秦营他早就拔掉了。
二者,先歼慕容瞻,把自己接下来的用兵目标告诉蒲茂,居然狂妄至此,显出了对蒲茂不加遮掩的轻视。
至於“再取君首於城下”云云此句,此乃敌我交战之际的常用大言,倒是也就罢了。
季和上前,把莘迩的信拾起来,扫眼看了一遍,笑道:“大王勿怒,此阿瓜之诈计也。”
蒲茂问道:“诈在何处?”
季和说道:“就是故意激怒大王。”
蒲茂“哼”了一声,起身下地,转了两圈,问季和,说道:“以卿判断,他会不会真的去狄道,与麴爽合兵,夹攻慕容瞻?”
季和沉吟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莘阿瓜用兵,狡诈多端,虚实之道,其颇长也,他到底会不会夹攻慕容瞻,臣於此时,的确是不好下断然之结论。”
蒲茂的脸上露出忿忿之色,说道:“两军交战,咱们摆开阵势,堂堂皇皇地打上一场,以决胜负,岂不快哉?却这莘阿瓜带着些游骑,先是扰我粮道,计策不成,转而又扰我襄武大营,现又叫嚣夹攻慕容瞻,当真是如个苍蝇也似,嗡嗡嗡的飞来飞去,招人厌烦!”
季和笑道:“大王所言,堂堂皇皇,此乃王道。然大王自有王者气度,却莘阿瓜,小国戆将,又如何能与大王的气度相比?
“大王,臣之愚见,莘阿瓜引游骑於外,要说招人烦,是挺招人烦的,但目下之计,当还是用孟公之策,我王师主力仍当宜以围攻襄武为主,对他可以暂时不做理会。只要襄武打下,……而襄武眼看就能打下了!到的那时,襄武被大王拔克,我王师即能西进陇之腹地,莘阿瓜少少的数千游骑,值此大势之下,又还能起什么作用?唯自缚降於大王足下而已!”
蒲茂怒气稍歇,回到榻上坐下,忖思稍顷,说道:“却也不能不防他真的去夹攻慕容瞻!传我令旨,命慕容瞻小心戒备。”
北地新投的士人之一羊胡之,人机灵,善文辞,甚得蒲茂重用,现在蒲秦的中书省任职。中书省职为起草诏书,他这会儿侍立帐中,便就应声答诺,马上起草旨意。
写就,呈给蒲茂看了,盖上玺印,连夜由人送往狄道城外。
“孟师病情何如了?”
季和的笑容消失,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