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来的滋味浮上他的心头。
是做了好事后的充实?又好像还有对战火中如羔羊般无主的百姓的怜悯。
王舒望心中想道:“莘公屡言,兴、战,百姓苦,诚然如是!盼我陇百姓,盼我乡梓百姓永不受此般苦难!”
要想不受此般苦难,首先就不能放任秦军入寇。
略阳一战,正式拉开了今秋这一次陇、秦鏖战的序幕,看起来是以陇兵的告捷而宣告此战的结束,可是王舒望怎会不知?这一仗的赢,赢在石脂是其一,赢在打了个略阳措手不及是其二,换言之,这场仗赢得并无骄傲之处,秦军的主力料之不久后就会汹汹袭来,那时方是大战的开始,这场双方的鏖仗才刚开了个头,艰难的尚在后头。
那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的滋味,王舒望把之抛於脑后,转回头来,扬鞭打马,重新加入到了数千返程部队的队伍中,月光下、星光中,秋夜的凉风里,向前方而行。
……
陇军突袭略阳,放火烧城,城中百姓死者十三四,府库粮秣、军械被抢掠一空,最过分的是,陇军还用死掉秦卒的千余脑袋堆了个京观,说是送给蒲茂的礼物。
这个消息传到咸阳,蒲茂怒不可遏。
不是很大的小殿中,“啪啪啪”,接连响起了三声拍打案几的声音。
蒲茂用力之大,手掌都拍得通红,愤然起身,怒道:“枉孤视他莘阿瓜亦可算一个雄豪,他却行此穷凶极恶之事!拿孤的兵卒首级筑京观,杀虐孤的子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坐於殿中榻上的孟朗也从榻上起来,恭立殿中,说道:“臣敢请大王息怒。”
蒲茂怒道:“孤息不了这个怒!”
“大王,莘阿瓜这回火烧略阳,残害我大秦兵民,确实罪大恶极……”
蒲茂怒火冲头,少见的没有听完孟朗的话,说道:“孟师,你不要再说了。孤已决意!三天后就尽起各营,出兵攻陇!”
孟朗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大王,原定的不是等过了秋收再出兵么?我军攻陇的诸部现在可是还没有完成备战啊!再则大王,因大王体恤民情,值此秋收之际,民夫等后勤诸项,现在也还没有全都调集就位。……此时出兵,臣愚见,不可!”
“慕容、贺浑孤犹灭之!况其小陇?”
孟朗苦谏,说道:“陇虽小而颇坚,王师之前数次讨伐,都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反有败绩。大王,将不可因怒兴师,此兵法之道也。臣乞大王,千万不要因怒兴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