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记得孤去年降旨定西,对令狐乐说,孤要在今年秋时伐他么?”
孟朗应道:“记得,大王。”
“若是能在一个月内结束幽州此战,那么我军将士,就能得有半年多的休整时间。孟师,休整半年,入到秋时,孤如攻定西,怎么说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孟朗说道:“半年休整足矣。”顿了下,又说道,“臣之所以愚见慕容炎的降表,大王不妨许之,一则,昌黎等郡,白虏祖地,且偏远苦寒之所,如果劳师糜饷而继攻之,得不偿失,因大可待彻底安定住了北地以后,徐徐再图;二者,也正就是因为定西。大王去年已说今秋要攻定西,王者无虚言,则今秋我军就一定是要攻定西的!慕容炎这时投降,可谓正得其时!”
“孟师,师这可不是愚见,师若是愚见,司徒公也是认为可许慕容炎的,则司徒公岂不也成愚见了?并且,孤亦是有意许慕容炎降我的,孤难不成也是愚见?”
蒲茂的心情看来真是极好,居然和孟朗开起了玩笑。
孟朗说道:“大王的,自然是高明圣见;臣愚者千虑,或有一得而已。”
仇畏与孟朗并肩而立,姿态恭谨地垂目下视,心道:“你只说大王是高明圣见,我呢?”
孟朗刚才那句回答蒲茂的话没有提到仇畏,其实不过是无心之失,却仇畏与孟朗隔阂甚深,而乃有如此一想。
蒲茂望了会儿殿外庭院,心中定下了“许慕容炎投降,今秋攻定西”这两件事,遂不再多看外头,转过身来,面对数步外的孟朗、仇畏等臣,右手从背后抽回,依旧手抓袖角,用力朝前侧一甩,宽大的袖幅展开,“唰”的响了一声,他回手握住腰边的剑,镗啷啷,抽将出来。
剑身夺目,蒲茂意气风发,说道:“传旨阿犬,许慕容炎降!蓟县下后,暂由苟雄镇戍。阿犬、苟雄两部兵,调步骑两万还咸阳,今秋七月,伐定西!”
阿犬,是蒲洛孤的小字。
孟朗、仇畏等下拜应道:“诺!”
蒲茂大步往王座回,上到丹墀,坐下,他再次开口,头一句话说道:“给莘阿瓜在咸阳预备的宅子还可好?孟师,可令官奴去打扫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