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恶狼见到了鲜美的羔羊,连大雪封路,天气酷寒都不顾了,居然冒大雪打下了代县!……看他这幅不惜代价的样子,只怕打下了代县、代郡以后,他是要自己占据,不会让给蒲茂的了。”
代县,是代郡的郡治。
对於代郡,拓跋倍斤的确是垂涎已久。
这些年来,魏被秦军破灭之前,代郡虽为魏土,但拓跋倍斤对代郡已是小面积地蚕食不止,并且曾经数次入寇代郡,抢掠百姓、羊马、粮食等,——他於下最得用的那位谋士,博综经史,擅阴阳谶纬的孙冕,也是他从代郡抢来的。
垂涎久亦,这逮到了机会,他自然就不会放过。
因是,这回打代郡,拓跋倍斤端得是拼命。
高充、张龟话中提到的“大雪”,是半个月前的那场雪,也即不算小雪的话,便正是去冬的第二场大雪时。那场雪连着下了八九天,幽州的情况虽然未曾眼见,但从金城积雪数尺的亲眼所见推断,代郡边地,亦苦寒之处也,那里的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这种积雪半人高的路况,滴水成冰的天气,行军都是艰难,况乎攻城打仗?却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拓跋倍斤居然拔克代县!那么,他打下代县的那场仗打得会有多艰苦,张龟等都是有从军征战经验的人,不用想就能知道。
已是垂涎许久,这场攻代县之仗又打得艰苦卓绝,诚如张龟推测,现在既代县、代郡入手,那拓跋倍斤百分百的是绝不会肯再将之让给蒲秦的。
高充把手放到笼盖膝上的衣袍下,以作些取暖,笑道:“拓跋倍斤若不肯把代郡交给蒲茂,这对咱们倒是有些利处。”顿了下,略带期望地说道,“最好蒲茂、拓跋倍斤两边,再为争代郡打上一仗,那对咱们就更有利了。”
张龟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军报言称,拓跋倍斤部的索虏已出代郡,攻入广宁;广宁要再被他打下占据,蒲茂对他必然就不能容忍,如此,他两边打上一仗的几率还是不小的。”
高充从张龟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问道:“我闻君此言,似有‘如果拓跋倍斤只占代郡,则蒲茂或许会容忍之’的意思?”
张龟说道:“代郡南北三百里,东西百里,辖县不过四个,境内多河,杂胡各种游牧其中者甚众,此郡既非什么要紧的战略要地,又辖地不多,……而拓跋倍斤如今已控代北全境,境内的鲜卑、乌桓、丁零、高车及杂胡诸部俱皆听其号令,号称控弦十万,纵是柔然,他也能匹敌之了,如兴兵与战,败之的难度不次於这回蒲秦的攻幽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