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接着前行,不多时,到了四时宫的宫门外。
通报之后,左氏传旨,准他觐见。
莘迩下车,没带魏咸等侍卫,解下佩剑和蹀躞带上的短匕,一人进宫。
暮色已至,夕阳的余晖洒遍宫中,绿的树,红的花,洁白喷涌的泉水,远近各色的殿墙,一同浴於透黄的光下,给人以五彩斑斓,静谧而又深远的感受。
此情此景,被一队披甲持槊的宫禁卫士夹着,单身徒步,行於宫中路上的莘迩,却忽觉空落落的,似乎四下不沾,乃竟如有惶恐。他往腰上摸了一模,佩剑不在,短匕也不在。“这就是哪怕枭雄如曹孟德,也会惧怕进宫的缘由,这就是所以会说天威难测么?”他这样想道。
时当夏季,左氏在宫中主殿谦光殿四座殿,用於夏季三个月的南边的朱阳赤殿里等待莘迩。此殿的殿墙与殿内的器物,以红色为主调。远远的,莘迩就看到了殿墙的那一抹红。
随着与殿墙距离的接近,先是隐约,继而变大,分明是喊杀之声,清晰地随晚风飘来。
莘迩变色止步,说道:“什么声响?”
引路的宦者笑道:“莘公敢请勿惊,那是大王在操练阵型。”
莘迩放松下来,说道:“连日无雨,天气酷热,怎好由着大王操练?万一中暑,如何是好?”
宦者答道:“也是已到傍晚,不如白天时热,太后这才许大王操练一二。”
听的是左氏允许,莘迩不再多言。
操练也者,操练的不是正经兵卒,是莘迩前后送给令狐乐的那些玩伴、陇州诸部胡人送进宫的质子和陇州士族送入宫中伴读的子弟们。
令狐乐年岁渐长,他生长乱世年间,日常接触的不乏战争,对征战之事是越来越有兴趣,他现今还没亲政,没有机会领兵打仗,遂把这些玩伴、质子、伴读组织了起来,选其精壮者,共百人,编成营伍,给以甲械,经常亲自按照兵法所教,对他们进行操练,也算过过瘾。
行到朱阳赤殿近处,莘迩瞧见,令狐乐披挂着给他量身打造的小号铠甲,持弓按剑,雄赳赳地站在殿外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台下分作两队,一边五十人,总计一百人,都是十来岁的少年,年长者无非十四五,年少者不过十一二,亦皆披甲,各持兵械,正在进行攻守演练。
这些少年,有的是唐人,有的是西域胡人,有的是鲜卑等胡。
西域胡人是西域诸国的王子、宗室们,是莘迩讨定西域后,送给令狐乐的玩伴;鲜卑等胡是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