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疑。
对莘迩、定西来讲,这却是件好事。
赵染干此前的降附定西,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求得生存,而当今下出现了赵兴这个无论血脉、还是在铁弗匈奴部中的名望都不次於他的强力竞争者之后,赵染干的这个“不得已”依附,不知不觉间,为了巩固他自身於其本部中的地位,已是变成了可算“主动”的依附。
这其中有莘迩的功劳。
莘迩尽管一再三令五申,严厉地训诫国内各个郡县的长吏,对待治下的各个胡部,务必要像对待唐人百姓一样,不可欺凌,应以信仁为本,可实事求是地说,这样的政策,用来对待胡部里的寻常牧民固然是好,也有成效,但用之对待各个胡部的酋率,却就没那么好用了。
想那些酋率们,本来天高皇帝远,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上,他们就是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日子虽是比唐人的贵族苦些,然他们身为酋率、胡人的贵种,手底下的牧奴少则数十,多则成百上千,也是衣食不缺,过得多舒坦?却忽然上边多了管制,他们自不免就会觉得拘束,不开心。像且渠元光此类的,就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恢复旧日的荣耀”。赵染干、赵兴在本质上也是如此。因而,对待酋率们,是没法单一的用“信义、宽仁”来治理的,通过实践,莘迩终究还是走上了前代秦朝、成朝之边地军政长官治理境内胡部的老办法,便是分化二字。
当然,莘迩的总体政策,与之前的那些边地官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个区别是,秉承矛盾论的分析办法,按照“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换言之,谁是我们的自己人的这个原则,对待底层的胡牧,莘迩坚持一视同仁,绝不欺压。不但郡县的长吏不许欺压,胡部的酋率、恶霸如有欺压行为而被告状到县中的,亦秉公处理。——这后一条,是莘迩理想化的一条规定,胡牧住的非常分散,夏牧时节,几里方圆、乃至十几里方圆内,可能只有一帐胡人居住,他们没有官府这个概念,截止现下,基本还没有向县寺告状的情况发生,但虽是理想化,可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莘迩还是有意要大力推行此条的,因为非是如此,就难以彻底改变胡人旧有的部落形式,就不能真正的把胡牧落实为编户齐民。
再一个区别是,对待那些酋率们,分化归分化,但首先,不会刻意地挑拨他们进行仇杀、内斗,其次,表面上,仍是以信义相待,像前代秦朝时那位边将所做的,为了给战友报仇,把数十、成百的羌人头领骗来,然后酒中下毒,把之一并毒死,这种失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