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见他如此楚楚可怜,越发怒不可遏,猛然起身,一脚把案几踹翻,呼帐外:“来人!”
四五个披甲的羯人闻令入帐。
贺浑豹子说道:“立刻回去彭城,把那老货的脑袋给我取来!”
羯人甲士中一人问道:“敢问将军,哪个老货?”
“除了我家里的那个恶妻,还有哪个?”
这甲士吃了一惊,心道:“又来?”迟疑说道,“将军,夫人可是清河崔家女啊!”
说来贺浑豹子这已不是第一回杀妻了,他之前的妻子姓贺,是贺浑邪帐下唐人勇将贺聪的妹妹,其二人之婚事,且乃是贺浑邪给操办的,但亦是因了郭樱桃的谗言,贺氏被贺浑豹子亲手杀了,——因此那甲士有“又来”之念;贺氏死后,贺浑邪便又给贺浑豹子找了清河崔氏这门亲,清河崔氏,是北地著名的唐人士族高门,贺浑邪给贺浑豹子找这门亲事,是为了笼络河北等地的唐士,却不意,两人才成婚不到一年,贺浑豹子就又要杀之。
听了甲士这话,贺浑豹子摘下佩刀,丢到地上,怒道:“什么清河崔氏?一坨屎罢了!我刀去,要么取了她的脑袋给我,要么你自己割了脑袋就是!”
这甲士不敢再言,膝行向前,恭敬地拿起贺浑豹子的佩刀,与余下几人退出帐外,自当即出营,赶回彭城,取崔氏的首级去了。
郭樱桃说道:“主人,适才那甲士说的倒也不错,主母到底是清河崔家女,清河崔氏是河北士人的首领,今天王用兵兖、冀,也许正要借用其家之力,主人如把主母杀了,天王会不会怪罪於主人?”忍气吞声地说道,“小奴受些委屈不打紧的,主人,要不还是不要杀了?”
贺浑豹子不以为然,说道:“怪罪我什么?此前我把贺氏杀了,我叔父不也一句重话没说么?莫说我叔父,就那贺聪,不也老老实实的么?而且还送上厚礼,找我请罪。樱桃,你放心,我叔父绝不会怪罪於我的!”嗤之以鼻地说道,“至於什么河北士人的首领?一群手不能提的废物,能有何助於我叔父?我在青州的这些时日,你也看到了,这类酸儒,我杀得还算少了?无非任我宰割!今我叔父用兵兖、冀不假,然魏土我自以刀剑为叔父取之,何用彼等为?况且瞧那姓崔的长相,……呸,我都不忍看第二眼,久欲杀之矣!”
郭樱桃爱慕地说道:“将军豪气冲天,真是盖世的英杰!”抹去眼泪,媚眼如丝,朝贺浑豹子的身下俯去。
贺浑豹子闭上眼,方待享受,帐外有人禀报:“将军,天王有檄令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