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今天秦兵攻城不力的局面,实是蒲獾孙、同蹄梁故意为之的。
带兵较久的将校们都知道,“夜惊”、“营啸”这事儿,通常都是发生在部队的士气低落之际,有了今天攻城的这层铺垫,等到今晚秦营夜惊,想来麴球、北宫越应就会信以为真了。
——适才被杀掉的十余“兵士”,并非秦军的兵卒,是从附近抓来的乡民。武都、阴平两郡的住民目前以羌人为多,在发型等外貌特征上,本地的土著乡人与秦兵的羌人战士并无区别。
同蹄梁小小自得,说道:“抓来的乡民不是总共有百数么?”
那军将答道:“是。”
“过会儿再杀一批,可以多杀几个;剩下的那些待到下午杀掉。”
军将应道:“诺。”
却等不到下午了,过午时不久,同蹄梁正打算把前线攻城的兵士们召回,叫之与本阵的士卒们一并吃饭,忽闻一阵急促的鼓声在城北响起。
听那鼓音,不是蒲獾孙阵中传出的,是从城北约数里外传来的。
同蹄梁纳闷举首,朝鼓音传来之处远望,别的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烟尘。
“那是怎么回事?”
同蹄梁左右的将校们,与同蹄梁一样,仓促之下,对那鼓音和烟尘的来由尽是茫然不知。
诸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瞅了片刻。
一个机灵的,猜到了点什么,叫道:“莫不是同蹄豪平、且渠元光没能挡住汉中的陇兵?”
同蹄梁的情绪变得紧张起来,他忙不迭奔到望楼上,极力眺望,这次他不再只是看见烟尘,从那烟尘中,他看到了一面红色的大旗,大旗的后头是少说四五千的红甲战士。随着这支部队的快速接近,同蹄梁看清楚了那面大旗上绣的字,简简单单只有六个:大唐征虏将军。
同蹄梁顿时失色,惊道:“是莘迩!他、他、他怎么……”极大的震惊,使他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莘迩的部队来的太突然,行军的速度也太快,同蹄梁压根没有做出反应的机会,城北的蒲獾孙也是一样。同蹄梁眼睁睁地看着这支定西甲士几乎连成列的阵型都没有组成,就直接杀入到了亦刚准备把前线兵士召回、组织士卒午饭的蒲獾孙部中。
蒲獾孙带之攻阴平县城的部队,总共也就万余人,摆在城北的虽是主力,可也不到五千人,既是猝不及备,又兵士的数量不如杀到的定西战士,瞬时间,其阵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