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不是什么海市蜃楼,而是真真切切杵在眼前的实际建筑,不但形貌实的没有虚影,连里头邪里邪气又凶神恶煞的灵息都差不多幻出了烟影,似雾似幕的笼着一串建筑,不似梦境,却似魔窟。
拨草而出,便在视线豁然处,林与园分了一条明晃晃的界限,明明没有什么围栅刻意间挡,但里外双方都遵守了某种不见形的“契约”,园里赤花遍地,园外草砸木乱,截然相反的两种景况却完美的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好在这四人这一路见惯了太多奇风异浪,故再见这泾渭分明的怪景时早就没了震惊的心态,一个个都有违花意的沉了表里如一的淡定。
迈步之前,易尘追还是先蹲下身,摘了一朵艳烈如血的小花,捻近打量,却辨不出品类。
此花由茎至瓣红的通透,无蕊叠瓣出锋,像是血珀雕的晶石之物,却柔软与真花无异,易尘追横竖打量下来,只得出一个结论——这玩意儿绝对不是凡花。
小血花在易尘追手里忽又轻轻摇曳,先见花倒,才觉风过,那风从五人身后拂来,柔顺清冽,洁净得诡异,漫园子血花迎风而倒,排山倒海似的推过一波涟漪,犹若血海。
园中蒙蒙诡雾迎涟漪而散,掀幕似的展出了雾幕后一根根垂直钉地的十字木桩,桩上挂着垂血的人。
众人观之,心有一颤,却很快又复了平静。
木桩根底的血花为鲜血浸染得色泽略深,乍眼瞧来,竟有一种遍园的花都是自木桩淌下的血染就的错觉。
木桩相续拨雾而出,错落立了十五根,唯有居中一桩尚无尸主。
桩上之人皆为铁锥钉心而亡,两腕亦被寒锥穿透,遍体鲜血淋漓,高挂桩上,就像一面面无风垂止的招魂幡。
“那些……”
易尘追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两眼上下视线都被血色染了个透,红灿灿的一片凄烈钻眼闯上脑际,闯得易尘追瓢里**搅成了一锅浆糊,连着胃里也隐隐有些翻滚之意。
“那些,都是鬼字营的。”鬼士声略沉哑,横冷了一路无视生死的眉眼终于凭稍角挂上了片许悼念战友的哀默,便凝视着那十四根挂幡垂血的十字木桩,右手攥拳压上心口,阖眼沉哀了片刻。
再睁眼,便又恢复了寒铁冷像的模样,郑重对易尘追道:“此去前路凶险难料、生死难知,却也是我们眼下唯一的方向,公子准备好了吗?”
易尘追脑壳里的浆糊终于被这惊钟一言给点回了些许清明,便稍稍沉了口气,压住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