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高大一脸不屑的贺思齐离开那间龙头居之后,脚步轻盈如马踏飞燕,两三个闪身便来到一所带有小院的房屋。
男子如进自己家门一般,夺门而入,看着院内闭眼调息的那位老人笑而不语。
贺思齐拎起酒葫芦在院中一处阴凉之地盘腿而坐,单手作弯放在眼前仰头看了一眼,仰倒在地上,喃喃道:“春末夏初,是烈日当空的好时节啊。”
说完这话,男子用余光瞟了一眼,见老人并未说话,双后放在头下笑道:“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虞仲那狗屁小子前往千平县是不是你一手搭桥派去的,何不让他做那北边战线的头狼,活得壮烈一些,起码死了还有人知道不是,窝在一个鸡毛之地,当个芝麻县衙小官,天天于一堆农夫村妇一起勾搭,真不怕被污染了心境?到时候满腔热血变为一坛死水,可就又臭又无用了。”
缓缓睁开双眼的老人很安静的听着,等男子说完才抚须笑道:“虞仲最大的缺点就是沉不住气,看似内心玲珑却一点小事便能让其恼羞成怒,说到底就是前面的路走的太顺,从未吃过亏,又何知怎么不吃亏,就像渔夫一般,不喝几口水怎么做到浪底拍水,又怎能做到伸手便能抓鱼?读书做学问之事最忌讳心躁气乱,先磨磨他的锐气再说。”
老人说完抬手指着男子笑骂道:“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管起他人的事你倒是次次心血来潮,孔师那徒儿如何啊。”
仰倒在树下的贺思齐高高举起葫芦,酒水潺潺流出,好一幅蛟龙吸水的俊俏模样。
剑眉高鼻,眼含桃花,论长相,男子还真有几分得意。
他放下酒葫芦打了个酒嗝,缓缓说道:“论资质当真算的上不错,可先生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条路,天赋决定了最后的高度,可心境牢不牢决定了你能不能走到那个高度,或许还要半分运气,半分提携,如果几句呵斥就变得怀疑本心甚至萎靡不振,只能说明孔大圣人看错了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人笑道:“你这副赖皮模样到底跟谁学的啊。”
俊俏男子慢慢闭上了双眼,尽情享受此时的安宁,下一刻却猛然睁眼,爽朗笑道:“见贤思齐,当然是跟您学的呗。”
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鱼龙院龙头居的白衣少年,在那人走后,努力想要再写下一字,却如搬动巨石一般,手指不停打颤,最后只能放弃。
灰衣小童坐在木板上来回晃动着双脚,善解人意道:“姜怀,没关系的,方丈老爷以前常说修行是点滴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