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哪个私塾里借来的极其普通的木板,木牌上的字也极其通俗易懂,但凡念过两年书,听过几次戏评,都能知道。“卖身葬父”,字迹显然是出自小姑娘之手,歪歪扭扭,似蚯蚓爬行,没有半点书法的功底。
“这个字也太丑了吧,这年头,骗子也不多下点功夫的。倘若不识字那还不如不写。再说就这摸样,还装什么可怜?”有一人大声嘲讽道。
“你这后生可积点口德吧。他本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带着病父前去投亲,不料中途,父亲病故。这几个字也是请教的教书先生才写下来的。”
“你又哪里来的东西,怎么知道这么仔细,再说,老子的事需要你管?”那人不服气道。
“我就是那个教书先生,你的用心,未免将人都想得太过险恶,人家近来丧父已经够凄惨的了,迫不得已才卖身葬父,以求尽孝。”教书先生气愤不已。
“你这么好心,你怎么不把她买下来,还说自己是教书先生,我看你们就一伙的。”那人说道。
“那人不就是我们这的教书的周先生吗?毛蛋,快看,那是不是你先生。”又有一位妇女说道。
“是我家先生,先生怎么也在这?”被称作毛蛋的孩子说道。
先生是教书先生,附近不少人都是街坊邻居,他的身份不一会儿就得到证实。
于是,这人群中有人说道:“那后生,你这么会说,你怎么不把那女子买下,这先生可就是我们这里教书的,你也别乱猜测,真要得罪这先生,我看你小子今天没得好果子吃。”
“对呀,你这人看戏也罢,何必骂人骗子。”
“我看哪,能将其他人想得这么险恶,自己也未必是一心向善的人。”
如此一来,人群中对着女子卖身葬父的事可信了许多,如此情景,怎不令人同情呢?而刚开始说话那人面对众人谴责,只得悻悻然离开。
女子跪坐在地,也哭得伤心不已,她的眼圈发红,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悲痛声渐渐嘶哑而发不出声来,只是不知道全然是为了她父亲还是有一分为了自己命苦的身世。
“如此惨景,总不能视而不见。”江淳低声说了句,便走上前去。他蹲下身子,将从下人手上拿过来的一袋银子放在女子身前,银子落地有声,人群中有一阵欢呼。
女子看着地上的钱袋,鼓鼓的,大约的数目肯定比自己预想的要多,从没有见过如此巨额银子的她,眼神陷入震惊。
“这些银子与你卖身葬父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