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胖胖的身体挡住了大半个门,头发染成黄色,毛毛躁躁的披在肩膀上。尽管还没到二零零几年,却已经超前的拥有了一种非主流气息。
这人正是张倩的婶婶,赵红霞。
她说话一贯刻薄,张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跟这种人讲理。
张倩看着包厢里已经吃掉一大半的菜,无声冷笑了一下:“走吧爸妈,我们进去说,再晚点婶婶怕是会说,瞧我们一家三口墨迹的,等他们吃完了才到。”说着直接越过站在门口的女人进了包厢。
三个人落座以后,刚才那一副阖家欢乐的景象一瞬间就没了。
张倩坐在那里,静静看着一大家子开始表演。
爷爷奶奶端起了大家长的架子,一脸严肃地放下了筷子。
大伯一如往日不苟言笑的样子,但话里却很是不满,“老二,你说说你,一家人一起吃饭多大的事情,这种事也迟到,我们多等会无所谓,怎么能让爸妈等我们小辈。说起来你还是人民教师,怎么守时这个规则都不懂。”
三叔一向跟风,看自己大哥发话了,赶紧跟上“就是嘛,你看这天都黑透了,你说你一个做老师的怎么这么大架子!大哥他厂子里事情那么多,像人家说的,这种大老板时间都是按秒计费的,还按时来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迟到。”
“我……”张父是个老实人,坐在那里干着急,有理也讲不清楚,一会时间脑门上就急出了一层薄汗。
张倩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了握,强忍住发脾气的冲动,柔声开口:“大伯,从我家到这里要倒两班公交车。从家里走到第一个公交站用了18分钟,然后坐13站,48分钟。走路7分钟到另一个站换乘,坐8站,37分钟,一共需要110分钟。奶奶打电话是4:30,这会6:40,您说我们有多大架子?”
说完她看向张家老三,“三叔,我之前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叫做‘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你……”
她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大眼睛里几分天真几分严肃,说的话却啪啪打脸,以至于一向爱说教的张家老大都被她噎的死死的。
其他人同样如此。
因为张倩平时一向不怎么爱讲话,每次家宴聚在一起都是垂头跟父母一起被说教,偷偷抹眼泪,逼急了也只是不知所谓地反抗几句,哪里像今天这样条理清晰伶牙俐齿。
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中,系统的声音传进了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