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默默数数。
180,179,178……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飞速驶来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车顶还架着很多笨重的行礼。
车子在寺庙门口猛地刹住,从里面走出两个身姿笔挺的男人。
一个穿着警队制服,斯文周正。
一个穿着件常见的冲锋衣,侧脸冷硬。
俩人长腿阔步跑了进来,一个询问着许韵现在的情况,一个拿着剪线工具去炸药包前剪线。
“怎么样,有把握吗?”安抚过许韵情绪的警服男人直起身,询问地看向他身后的同伴。
许韵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僵硬的大脑却微微转动了一下。
刚才他们进来时,她已经看到了俩人各自的面孔。
身后那个人,竟然是他。
“要剪了,做好心理准备。”
季栾川深邃的眉眼死死盯着手下的蓝色导线。
他的手很稳,可如果仔细看,额头也已经沁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行,那我出去了,兄弟,加油。”
在许韵身边的那个警察也转身退了出去,寺庙外的警车和其他人早已被疏散开来,佛堂里只剩下她和季栾川俩人,伴随着声声急促的滴滴声,鼓动人的心房。
“怕吗?”
许韵听到他在问自己。
她闭上眼,咬的牙根泛酸,语气却仍然轻飘飘的。
“不怕啊,反正不是还有你陪着,万一真失败了,黄泉路上美男作伴还不错。”
季栾川极淡的勾了下薄唇,没说话,剪刀却已缓缓夹起手下的导线。
蓝色导线夹在剪刀中央,滴滴声尖锐急促的鼓噪着两人的心跳与耳膜。
有一瞬间,许韵暂时性失了聪。
门外金色的胡杨林模糊成一片,耳边所有细微嘈杂的声音全都不见。而她的眼里,只剩下擦过鼻尖缓缓落下的尘埃。
那么细碎,那么清晰。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加德满都的一个矮灌木丛里。
也是这样的情景,也是同样的危机。
可那时看着她腰上绑着的金属导线和身后极速跳跃的刺耳倒数声时,她的父亲,那个一向最疼她宠她的男人,竟然在犹豫几秒后,放弃想办法,渐渐倒退出了她的身边。
他说,“孩子,你不要怪我……”
眼前有模糊的水雾氤氲了视野,这千钧一发之际,许韵竟然忍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