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拨号,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她看都没看,立刻摁了挂断键。
那人锲而不舍,接着打。
她不想再继续耽误时间,咬咬牙,接起。
对面立刻传来一道略显癫狂的声音。
“许记者,你不是在加班吗?”
“我说了让你给我十分钟,你非不答应,现在后悔了吗?你这个吃人血的骗子!”
是顾民生。
许韵全身的血都冷了。
可她没有时间心寒,也没有时间继续发呆或恐慌。
迅速挂了电话拉黑号码后,她一边拨打119,一边快步走到床头柜前,用杯子里的水浇湿枕巾捂住口鼻,蹲到墙角等候救援。
等待的过程漫长难熬。
火势越来越大,许韵被烧的神志不清。
脚下沾满门底泼进的汽油,眼看猛烈的火舌就要卷起床单直逼她蹲的墙角,忽然有人大力踹开卧室门,冒着滚滚浓烟冲了进来。
是一个男人。
身上歪歪斜斜套着一套消防队的防护服,身材高大,进门时微躬着身,面容隐匿在安全头盔里模糊不清,只有脖子上那道疤痕异常显眼。
许韵只听到他嗓音清冷的问了句,“还能走吗?”
她点点头,头重脚轻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向地上栽去。
额头磕到地面的前一秒,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大踏步钻过坍塌的建筑材料和汹涌的火舌,向外奔去。
他的胸膛宽阔沉稳,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如钢铁般禁锢着她失重的身体,高大的身形如一道灯塔,在波涛汹涌的前路中,给她莫名的心安。
心里那根弦一松,许韵呼了口气,便彻底晕了过去。
等她再睁开眼时,自然是在医院。
病床边围了一圈熟悉的脸,都是电视台工作的同事。
看到她睁开眼,离她最近的胡清松了口气,顺手就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颊。
“我的小祖宗,你可吓坏我们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帮你叫医生吗?”
胡清是带许韵入行的师姐,也是她的直属上司,性格爽朗好相处,在台里没少帮她收拾烂摊子。
是许韵在职场上交的第一个朋友。
听到熟悉的聒噪,她才从茫然中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