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彬的画室很大,到处都堆满了画和颜料。
画室正中,是一幅四飞天,在第320窟中,画在南壁《西方净土变》中阿弥陀佛头顶华盖的上方。每侧两身,以对称的形式,围绕华盖,互相追逐:一个在前,扬手散花,反身回顾,举臂紧追。前呼后应,表现出一种既奋发进取,又表现出自由轻松的精神力量和飞行之美。飞天的四周,彩云飘浮,香花纷落,既表现飞天向佛陀作供养,又表现佛国天堂的自由欢乐。整体形象清晰,身材修长,姿态轻盈,人体比例准确,线描流畅有力,色彩艳丽丰富。
MAY看呆了,这简直就像从墙壁上拓下来的一样,能临摹成这样,不仅是画工深厚,那是对敦煌文化的敬畏和爱。
这堂课,MAY坐在最后面,上课的有12个人,8男4女,看样子,都是被聂远彬的画征服了。
“我画了578幅飞天,虽然你们都认为我画的很好,但我还是不满意。我可以画出他的身体,他的姿态,他的神韵,但我始终还原不了他的色彩。我无数次的调试,很多个不眠之夜,最好的就是大家今天看到的这个样子。”
聂远彬一直在努力,想用线条和色彩准确的表达眼睛看见的景物。线条他已经运用的很好了,但色彩他始终不满意。
这个世界上,除了数字,没有什么可以一模一样,感知的东西就更不可能,尤其是要还原一千多年前的颜色,
‘这个人不是痴呆就是疯子,都已经无限接近了,还要怎么样,这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MAY想自己为了得到一个准确的数据,吃住都在实验室,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看着反应杯。
实验成功还好,如果失败了,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时候就特别想转行去搞艺术,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没有固定的形式,也不用为了一个结论焦头烂额。
‘这个搞艺术的聂老师要把自己变为技术工种吗?’MAY无法理解聂远彬的偏执,
“执念太深。”MAY摇摇头说道。
一个半小时的课很快就结束了,这些爱好者显然意犹未尽,围着聂远彬不停的说。看得出来,聂远彬跟他们关系不错,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更像朋友。刘飒飒回头时,突然发现了MAY的存在,
“课堂上出现了一个大美女,我竟然没有发现?”刘飒飒暗自窃喜,又假装镇定,理了理衣服,走过去跟MAY打招呼:
”你是新来的学员吗?“
”嗯,呃,那个,我。